说着看向江承:“我这年纪是摆在这儿了,这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了,也不知道哪天就去了……”
“胡说什么呢。”江承皱眉打断他,“爷爷您这是长命百岁的命,别说丧气话。”
老爷子不悦:“怎么就丧气话了?我一口气撑到现在还不就是为了等着看你结婚生子,想再亲眼看一眼曾孙子,结果呢,你一年年地给我拖下去,存心让我死不瞑目是不是?”
得,又回到逼婚的问题上。
江承卷成拳的手掌在嘴边轻咳了声,不接话。
吼完话的老爷子又虚弱地躺了回去,长长地叹气,开始掰着手指头细数谁家家的孙子又要结婚了,谁家家曾孙子都两个月了,一脸落寞。
江承倾身帮他掖被子:“您先好好养病,别总想些有的没的,过一阵我给您带个孙儿媳回来。”
老爷子看向他:“谈了?”
江承:“没有。”
换来他爷爷一个白眼,当他又在敷衍,但到底身体还虚着,精神也撑不了多久,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江承在这里守夜陪他,第二天上午陪他做了些检查,请了半天假,下午才去了公司,没想着刚到公司便听到传言,前一阵刚被他开除的财务专员又回来了,董事长儿子亲自请回来的,还特地陪她去人事部办了入职手续,公司内部都在猜测两人的关系。
听到传言时江承刚从茶吧间经过,闲言碎语全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他回到办公室时何邵也在,也不上班,就这么躺在沙上,翘着两条腿,拿着个手机在玩游戏。
江承手中文件往桌上一扔,背倚着办公桌而立,扭头看向他:“林简简回来了?”
何邵正忙着玩游戏,头也没抬地“嗯”了声。
江承看着他不动:“她找你的?”
“林简简怎么可能会主动找我。我就是看她现在这样挺唏嘘的,明明那么努力那么有前途的一个女孩子,全让家庭给毁了,现在工作也不如意,大家老同学一场,能帮就帮着点吧。”何邵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道。
江承想起她那些悲春伤秋的朋友圈,他还以为她的目标是他,故意逼他心软,没想到……
江承摇头笑笑。
何邵刚好抬头,想起江承每次见到温简时疏离的样子,以及当年的弃考,打游戏的手微顿,好似抓到了什么东西,又像是没抓到,他皱眉,还没捕捉明白,已见江承淡眉淡眼地看向他:“已经办入职了吗?”
何邵点点头:“嗯,她也没什么事,所以今天一早过来便把入职手续办了,直接留下上班了。”
江承似是笑了下:“出息了。”
何邵没听清,抬头看了他一眼:“什么?”
“没事。”手中刚拿起的文件又重放下,江承站起身,“我出去一趟。”
他直接去了一楼财务部,人没走到门口,透过透明的玻璃墙,江承一眼看到坐在最外面的温简,人正坐在电脑前,手里拿着,正仰头认真听坐电脑桌上的高瘦男人讲着什么,不时点头,表情认真而专注。
刚午休过后的办公室,大家还没从午休状态中调整过来,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气氛热烈且轻松。
江承在门口的出现打断了这份热烈,众人一下噤声,仓惶回到自己的办公桌,除了背对门口的长女孩。
她在众人眨巴着眼睛的“总经理来了”的提醒里回过了头,略愣后很快扬起笑:“江总。”
江承认得她,何邵的妹妹何琪,刚毕业半年多,一毕业就进了公司财务部上班,见过几次面,但不熟。
温简也本能回了头,看到门口站着的江承时连后背都不自觉挺直起来。
其他人也小心看向她,又偷偷觑了眼江承,不敢吭声,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刚被董事长儿子塞进来的同事前一阵刚被总经理踢了出去,而且踢得不留情面。
正在与温简交接工作细则的男同事黄子辰也看了眼温简,扔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后,他半压在电脑桌面的屁股垫了起来,人已站起身,微笑冲江承打了声招呼:“江总。”
江承平静颔,人已入内,锐眸从众人脸上扫过,在温简脸上微顿,办公室气氛一下降到冰点,所有人不自觉屏息,偷眼看向温简。
在里间办公室打电话的财务总监也急急忙忙走了出来,涎着笑:“江总,您特地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江承:“我需要一份公司近十年的现金流量报表。”
说着微微侧过身,扫了眼办公区里的众人,淡道:“就让何总亲自请回来的人负责吧,五点半前送到我办公室。”
话完已转身离开,众人轻拍着胸口呼气,或同情或侥幸或看热闹的眼神全转向温简。
财务总监怕温简又出岔子,一边是想踢掉她的总经理,一边是强将她塞进来的董事长儿子,哪边都得罪不起,因而特地吩咐了黄子辰帮着她整理。
上次整理年报时已经集中整理过一遍,因此这次不用花太多时间,主要将投资产生的现金流和筹资产生的现金流量做一个归类和汇总就可以了。
黄子辰负责整理投资分类,温简负责整理筹资分类,然后在近十年的筹资活动里,温简看到了频频出现的“加司”投资,她目光微顿,又度极快地将报表分类整理汇总,接近五点半时终于整理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