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父亲眉心当下拧起,抬头往空无一人的空地望去。
“是不是看错了?”他问,有些忧心。
邱梦琪摇头,她也不敢确定,既希望是温简,又担心是她,她心情有些矛盾。
“应该不会这么凑巧,你也别太担心了。”江承父亲宽慰她。
邱梦琪点点头,还是有些忧心:“你说,我要不要和江承提一下?”
话音刚落便被江承父亲轻斥了声:“提什么,不看看江承这几年为了她都变成什么样了?就算真的是她,她家当年出事时的那个情况,父亲又是个贩毒的,也不知道还招惹什么人没有,以后再惹出什么祸端呢?”
邱梦琪没敢吭声了,当年林景余贩毒被通缉,之后又意外死亡的事上了闻,外人不知道他的家庭背景,她却是知道的,也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安全和面子上的顾虑都有。
江承父亲看她不吭声,语气缓和了下来,拍了拍她肩:“兴许只是认错了,没必要特地去和江承提起这个事,他好不容易才心定下来了,再提起来怕他又乱了心思。”
“他爷爷上次托人说的那女孩不挺好的吗?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让他们赶紧定下来,省得以后节外生枝他这人责任心重,定下来就好了。”
邱梦琪点点头,没再吭声,只是长长地吐了口气。
“先回去吧。”她说,“可能真的只是我认错了,如果真是她江承不可能不知道的,江承一直没提起过或许真的只是我们多想了。”
说话间人已经往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两人上了车,车子远去。
隐身在暗处的温简直到完全听不到车轮声才缓缓走了出来。
刚她是有察觉到有人跟踪才躲了起来,却没想到跟踪的人是江承父母。
温简盯着远去的车子沉默了许久,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后,回了屋里。
房间有些清冷,冷风穿堂而过,温简打了个冷颤,换了拖鞋,没开灯,在沙上坐了下来,手抚着手腕上的表链,突然就想起了幼时她爸爸送她的红绳手链。
温简已经很久没想起她爸爸了,可能是江承爸爸刚才的话触到了她,在这样清冷孤独的夜里,许多和她爸爸有关的记忆也跟着纷沓而来,但她身上现在连一件缅怀他的东西都没有,没有照片,也没有任何纪念物。
他送她的礼物不算多,一直被她宝贝着的只有那条红绳手链和布丁。手链她送了人,布丁为了救她死了,这个世界与他有关的痕迹越来越少,他背着的恶名却至今除不掉。
搁在沙上的手机“嘀”了声,手机屏幕亮起,在黑暗中显得尤为醒目。
温简将它拿起,点开,是一条微信加友信息:我是贺之远。
温简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好一会儿,没有点通过,也没有点忽略,直接退了出来,盯着手机静默了会儿,改而给温司屏拨了个电话过去。
“简简?”电话那头的温司屏有些意外,为着温简的安全考虑,她从不会给温简打电话和任何信息,都是等她主动打给她。
温简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点想哭,人虽克制着,但声音里还是带了点微哽。
“怎么了?”温司屏担心问。
“没事,就是突然有点想你。”温简轻声应,脸埋在了屈起的双膝间,“你最近怎么样?”
温司屏:“挺好的,刚和你陈姨约了去西北走走,过两天就走了。”
温简不觉微笑:“你们玩得开心。”
温司屏:“你呢,最近怎么样?”
温简:“我也挺好的。工作挺顺利的。”
温司屏:“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有事多找汪思宇和黎叔商量。”
温简轻“嗯”了声,听着她在电话那头细心叮嘱,闷堵的情绪消散了不少,快挂电话时,她突然叫住了她:“妈。”
温司屏动作顿住:“怎么了?”
温简想和她聊聊她爸,但话到嘴边终究是忍了下来,怕挑起了她的难过情绪。
“没事。”温简轻声回,“路上注意安全。”
“嗯,我会的,你也照顾好自己。”
电话挂断,温简看着手机屏幕从通话状态慢慢切回屏保状态,指腹抚着手机边角不语,大门处在这时响起“窸窸窣窣”的开门声。
温简下意识回头,门被推开一道缝,走廊的灯光从门缝泄入,江承高大的身影逆光站在门口,手还握着门把,平静的黑眸正往屋里看。
两人目光在空气中相撞。
温简怔了下,手忙脚乱地抬起手擦了擦脸。
江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门被推开又被关上,江承已经进屋。
“回到了怎么也不开灯?”他问,“信息也不回,电话也打不通。”
温简:“刚在和我妈打电话呢,屋里挺亮的,就没想着要开灯了。”
江承没接话,也没开灯,朝她走了过来,在沙面前站定,垂眸看了她一会儿,慢慢在她面前蹲下身,与她目光平视,盯着她静默了会儿,突然出声:“怎么哭了?”
声线很轻,低沉而带着些微的磁哑,温简眼泪一下就被勾了出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很想哭,又觉得有些狼狈,强忍着没让它们掉下来。
“没有啊。”她低声回,“就刚和我妈打了个电话,有点想家了。”
又转开了话题:“你怎么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