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任性。6思辙离开时他不能难过；而萧允和那些无辜的、可怜的普通士兵死去时，他甚至连一滴眼泪都不能流。
他是以为自己能够忘掉的。
但此时此刻，他又突然现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忘。
没有，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以忘得了呢？
羽曦犊＋Ｈ
周庭沅感觉自己的手心都在麻抽搐，抖得抓不住6思辙的衣角。
他彻底看不清6思辙的表情了，只知道6思辙转而将他抱得很紧，一句话也没有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周庭沅才渐渐清醒了一点。
他迟钝地眨了下眼睛，视线稍稍变得清晰。6思辙还是看着他，见他终于回过神来，便开口道：“好点了吗？”
“嗯。”
周庭沅应了声，才感觉自己嗓子已经哑了。
他一抬手便碰到了满脸的湿润，眼泪还是烫的。
“抱歉。”他说，“刚刚……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6思辙好似很无奈一般叹了口气，用手背帮周庭沅擦干净脸上的水迹。
他停顿了一会，才轻声说：“终于走到这一步，以后就都不要难过了。”
“……嗯。”周庭沅看着他，慢慢点了下头。
经过一整夜的波折，天穹尚且完好的部分已经开始弥漫起了橙红的颜色。周庭沅偏过头，望见地平线处逐渐亮起的一线天光。
光芒一侧便是张牙舞爪的缺口，锯齿型的边界盘桓在视线一角。
6思辙站起身来。
“去休息吧。”他说，“其他的事情有我处理就行。”
周庭沅的理智终于回笼。他有些尴尬地揉了下眼睛，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问：“周庭昀呢？”
“陈晔是想来带我走的。他一直在强调时间，周庭昀大概是准备……准备趁乱离开。”
“他不见了。”6思辙神情略略严肃了一点，“当时的情况确实很混乱，在我们的人追到时，灯火集团已经人去楼空了。”
“他跑了？”周庭沅愣了愣，心中冒出些不祥的预感。
“嗯。”6思辙点头，“他可能早有准备。不然不可能撤离得这么干净。”
周庭沅垂下眼，眉宇间笼罩上一层阴霾。
他还是跑了。
大概率不知道去了哪里。
“别想了。”6思辙揉揉周庭沅的头，“休息吧，你太困了。”
周庭沅其实没有很累，精神高强度的绷紧让他一时间很难快地松弛下来。他缓慢地望向6思辙，看到6思辙的眼白里已然蔓延上一小片血丝。
“你呢？”他轻声问道。
“我还有事。”6思辙听到这话，便笑了。
他的声音低沉，含着点微微的哑意：“江平海死了，议会的事情还需要收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