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马车里远远看了许久,才放下布幔缓缓离开。
距离上次出现的五天后,男子再次出现在了清音坊中,就这样,每隔四五天丁婉才会看见男子一次,其余时间她现男子都在城东的街上卖字画。
直到有一天,同知大人的妻弟宋杰听曲完后,不知是酒醉的缘故还是倾慕丁婉已久,竟是直接掏出一锭金子,想要成为丁婉的入幕之宾,一亲芳泽,上手想拉着人走。
清音坊的姑娘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但是同知大人的妻弟又得罪不起,往日每次来也都没生过这样的事,也不知道今日是抽了什么风,坊主妈妈就是想阻止也不敢上前,只是站在一旁不准备插手。
丁婉一个弱女子又岂能挣脱的过一个男子,但是要妥协权贵她也做不到,旁人更是看热闹的居多,即便有看不过之人也畏惧其权势不敢出手相助。
正在此时,一道男子的声音传来,似有嘲讽意味。
“这位兄台既是同知大人的妻弟,想必也是代同知大人来邀请丁姑娘入府演奏罢了,同知大人协理知府大人一同将淮州治理的井井有条,爱民如子,百姓生活更是提高许多,不知同知大人可知兄台你的这般待客之礼呀。”
男子微笑着说完,并行了一个同窗之礼。
宋杰一听见此话,已经上升到他姐夫和知府大人了,抖的一个激灵,酒也醒了一大半,知道今日是莽撞唐突了,若是姐夫今日知道此举给他抹黑,还不知道如何收拾自己。
其实宋杰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不过是被家里宠坏的二世祖,几杯黄汤下肚,看着上面从未理过自己的女子,一个乐坊的贱籍罢了,被手下意怂恿这才有了刚才的举动。
待酒醒几分,人也清醒了不少,知道刚才的举动太过了,转身看向丁婉。
“丁姑娘,刚是在下吃酒醉了,原是家妹喜欢姑娘的才艺,想邀请过府互相切磋,因是女子,不好前来相邀,想着今日已经过来了,便顺便邀请,只因方才确实太急切了,导致有了些许误会,这是一点赔偿,还望收下。”
宋杰手下也很有眼力见,说着又掏出一锭金子给了坊主妈妈,才离开。
经此一闹,众人也没了心思,走的七七八八了。
坊主毕竟混迹多年,很是懂得如何变通,向大家致了歉,退了银钱,停业一天。
人都走完之后,坊主妈妈又是庆幸又是害怕,庆幸事情解决了,但是又害怕宋杰怀恨在心他日报复。
又有些惋惜,不管如何,都是因为丁婉和这眼前的男子害自己失了一天的营收。
男子见状,随即掏出了三锭银子,三十两给了坊主。
“这是我身上所有的银两了,还望能给坊主减少些损失。”
“公子。”
丁婉忙出声准备阻止,对方已经帮了大忙了,不能再破费了。
男子毫不在意:“这本也与我有关,坊主你收下是应该的。”
坊主也没多纠结,拿着银子就离开了。
屋里,此时就剩丁婉和男子二人。
“不知今日之事可对公子的科考有无影响,毕竟宋杰是同知大人的妻弟,若是他日使绊子,这可如何是好,若因我之过,影响了公子,他日又有何颜面在面对你。”丁婉担忧道。
男子似乎浑不在意。
“同知大人确实是一位廉洁奉公,兢兢业业干实事的好官,他的行事作风我也听说过不少,若是知道今日之事,想必宋杰是少不了一顿训的,科考一事,我想宋杰还没有插手的能力,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丁婉悬着的心这才放下。
随即想到刚才给出的银子,她从屋里拿出装银钱的盒子,准备还给男子:“公子你怎能将银子都给了坊主,后面科考用银子的地方还多的很。”
男子拦住她的手,“只要你没事便好,后面再多卖些字画不成问题。”然后将那银钱盒子放了回去。
“只是恐怕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怕是不能来听你弹琵琶了。”说完这句话,男子的笑容瞬间黯淡了下去。
“公子,你……”
丁婉心里一直想问的话,好不容易准备问出来,却也不知如何开口。
不料,对方却抢先一步。
“圣人言,书中自有颜如玉,自读书以来,还从未有在我心里引起悸动的人,自从那日被同窗带来闲暇放松,见到姑娘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从此我的心里就多了一份想念。”
“但囊中羞涩,只能靠着多卖些字画盼能多些离你近一些的机会。”
丁婉眼睛睁的大大的,心里弥漫着淡淡的欢喜,“所以你才会每来一次,就会离开好几天,去了城东街上卖画?”
男子眉头微扬,“你怎么知道,难道在城东见过我?”
“一次在街上偶然瞧见了,我虽不懂字画,但也知道公子你的才学极好。”
就这样,宋杰的无礼骚扰,反而让两人迅打开心扉,两颗孤寂的心靠在了一起。
或许是坊主见男子是有才学之人,有一天能出人头地,或许是被丁婉所说服,在丁婉求到她跟前时,居然答应了可以让男子每日来坊里寻她的要求。
之后男子几乎每日都会去清音坊,坊主带他进了丁婉房里就会离开,一个时辰之后就会让他离开,毕竟丁婉可是她的摇钱树,每天能给他们一个小时的时间独处已算她的宽容了。
二人的感情也迅升温,男子向丁婉述说着他的抱负,他的理想和未来,待考取举人,来年春闱,他必全力以赴,只要中了进士,他便前来接丁婉入圣京,请媒人为她们做见证。
一个多月转瞬即逝,府城的乡试也结束了,预料之中,男子考中了举人,挥不错名次第三,知府衙门还专门为新进举子准备了贺宴,知府大人亲自主持,还有当地官员和名仕一并参加。
知府大人向举子们表示了祝贺和鼓励,并放了贺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