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气温持续下降,上京城上空乌云密布,大有山雨欲来之势。
顾浅感到有一股冷风在脑门子里窜来窜去,窜得她额前那块晕晕的疼。
她有些气恼:“怎么要变天了司天台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干什么吃的!”
吴大监一听,赶紧着人去通知司天台,以后变天记得提前告诉陛下。
司天台正史唐文平表示很委屈。
他三日前便派了监候生通知宫城各处,就连上早朝的太和殿门口也挂了提醒牌子。
内监摇头笑道:“非也非也。大监意思是说,面见陛下亲口告知。”
唐文平愣了下,随即冲内监一揖:“劳烦转告大监,多谢提醒!”
这厢,宣政殿内。
岑沐年松开顾浅的手去探她额头,说:“浅浅不舒服,先不练字了,我们回紫宸殿休息。”
顾浅刚起身,就见一内监捧着盒子来到书房外站定,说是碧波城知府唐昭的札子。
她歪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个狗屁知府,差点儿都将人家忘了。
顾浅对岑沐年说:“我头痛,你看完告诉我他放了什么屁。”
内监便将盒子打开,让岑沐年拿走札子后躬身退下。
顾浅坐下来揉太阳穴,看着岑沐年眉头越皱越紧,问道:“怎么这个脸色?那狗知府说了啥?”
岑沐年看完,合上札子放在书桌上说:
“唐昭说城内地痞拐卖人口、坊市交易无信,那些人都是知县的家族宗亲。如今知县已畏罪自裁,他依法将其余人抄家下狱,定的秋后问斩,已经给刑部上了札子。”
顾浅道:“这就完了?”
岑沐年答:“完了。”
顾浅气得狠狠揉了揉额头。
“好家伙!这货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点儿活路不给别人留啊!”
岑沐年抬手替顾浅揉太阳穴,他暗暗运功将一股股热力送入皮肤内,顾浅顿时觉得好受许多。
“那我跟刑部尚书打个招呼,让他驳了唐昭的问斩奏请?”他问。
顾浅“嗯”了一声:“当然要驳回。唐昭搞死知县,又急着搞死那些喽啰,就是担心他们将事情闹大。他札子上只说拐卖人口、交易无信,我觉得远不止这些!”
好在一方知府无权直接杀人。
定了死罪的案子要上到刑部核准,再由大理寺复核,批准无误后才能由地方官员执行死刑。
“不过我比较好奇,你说我从碧波城回来这么久,怎么不见他动手?偏偏等到现在?”
岑沐年沉吟道:“许是见到你如今轻松控住了大局,心中害怕。”
是了。
顾浅回京,先是下令三司秘查粮草案,后翻出青阳河投毒案。
前者令百余名官员落马,看着像是肃清了朝纲的模样。
后者既让她得了仁爱名声,又将醇亲王钉死在了耻辱柱上,可谓大获全胜。
顾浅想了想,睁开眼道:“来人。”
进来一名宫娥垂应声:“陛下。”
“浅浅还要做什么?不如交给我去办。”说话的却是岑沐年,“今日温度降得厉害,不要再想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