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眼睁睁看着几十个黑衣蒙面人毫无伤地迅隐入了山林之中……
他依稀听到身后传来“大胆贼子,焉敢白日行凶”的吼声,紧接着是马蹄疾驰而来的声音。
他想转身去看是谁来了,然而他与亲随现在是一把刀上的肉葫芦,哪个稍微动一下伤口处都会传来巨大的痛感……
唐昭疼得倒吸凉气,直翻白眼。
他才明白,原来那些刁民受刑的时候翻白眼是因为疼,并不是对他不敬。
又听到身后来人问“阁下可是上都护府长史唐昭唐大人,我等奉命前来相迎”。
唐昭转过头去,刚想说话,一股腥甜涌入喉咙……
……怎么回事?
这人既是来迎他,为何见到如此场面,非但不慌不急,反而还在笑?
等等……
这笑容,干净明亮,他熟。
唐昭心底漫延起一股巨大的恐慌,他缓缓转动脖子,瞪大了眼睛,极度不可思议地眺望上京城的方向……
“哟!唐大人,挺住啊!”
彭丰盛一手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唐昭,抬脚将他身上的长刀连同死去的亲随一并踢了出去。
“咻——”
长刀出体瞬间,伤口血流如注。
血水流到地上,与泥水混在一起,渐渐蔓延出沟渠蜿蜒的形状。
彭丰盛将唐昭扔给身后的兵蛋子,喝道:“唐大人遇袭,所有人归整,随我回京!”
唐家家眷已经吓得魂魄离体,士兵过去唤他们的时候,他们下意识抱头躲避。
唐昭母亲率先冷静下来,她自人群中走出来与彭丰盛交谈,想告诉他刚刚的屠杀有多恐怖,更想知道她儿子是生是死。
彭丰盛并不理会她,他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
“废什么话?赶紧上车!”
不光是唐昭母亲,所有家眷都被推搡着上了马车。
彭丰盛一马当先率队疾奔,三十余里的路程,他们愣是不到半个时辰就跑完了。
到崇武门门口的时候,一连数日的阴雨停了,太阳隐隐有破云而出的迹象。
监门将军见他带着几十号人打马出城,一个时辰就返回,跟过家家似的,忍不住聊了句“将军回得这样早”。
哪知却打开了彭丰盛的话匣子。
“哎!别提了!本以为是趟好差事,还指望领赏呢……这下死定了!”
监门将军核对完令牌,将彭丰盛请到一边,万分关切地问:“可是出什么事了?”
也不知道他是关心这个素昧平生的同僚,还是关心事件本身。
彭丰盛垮着一张死鱼脸,示意他看后面——
第一辆车上躺着唐昭的尸,不知是流血过多而亡,还是被半路颠死的。
后面十余辆破破烂烂的马车歪七扭八挤在一处,看得出来曾经是好的。
有三辆车里坐着瑟瑟抖的人,余下的皆是一箱箱……金银元宝珍珠玉石!
那些装金银元宝珍珠玉石的箱子,或裂开或丢了盖子,总之现在就是大大方方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唐家家眷也是到了城门口才现自家财产成了这副模样。
一路强度的颠簸下来,大家吐的吐晕的晕,早就无心细想更多。
“咦!”监门将军看得两眼光,出一声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