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素有头疾不理朝政,这些年朝政由醇亲王监理,若说误国,那也是醇亲王误国。再者,吏部卖官鬻爵,难道就不是误国?”
顾浅冲禁卫招招手:“刀来,朕要亲手砍了他。”
她要告诉百官,你们犯罪不要赖我头上,老子不吃这一套。
后头禁卫上前,抽出刀双手递给顾浅。
顾浅拿起刀把掂了掂,还挺沉。
她毫不犹豫,举起长刀直接砍下来。
“呲啦”一声,刀锋自暴徒左肩至右腹处划开朝服,拉出一道近半米长的口子,见肉见血,却没能伤及要害。
暴徒疼得抖,倒吸凉气。不是说我朝不杀文官吗?
地上的文官昏过去两个。
顾浅拿着刀撑在地上,她好像举不起第二刀了。
岑沐年见状,抬手拿走了长刀递给禁卫,又从自己腰间抽出软剑,递到顾浅手中。
吏部动静太大,引来了其他各部。
其他人见禁卫围住了吏部,一时不敢进来,只在外面踮起脚尖看。
只见女帝和大将军,一个杀人,一个递刀。
顾浅晃了晃手中软剑,嫌弃道:“这剑软乎乎的怎么用?”
说话间,岑沐年握着她的手往前一刺,软剑精准刺入暴徒胸腔。
顾浅瞪圆了眼睛,心中直呼斯国以。
她压低声音问岑沐年:“你说,我这时候拔剑出来,血不会飚我一脸吧?”
如此严肃的场合,她心里却在想这个。
岑沐年强压住嘴角,抿唇道:“会。”
顾浅二话不说松开手中软剑,禁卫立即架起暴徒让开一条道。
“命大理寺接管吏部,尽快审查吏部近年收受贿赂、卖官鬻爵之行,数罪并罚,不得有误。”
说完,顾浅背着手走出去。
外头瞧热闹的各部立刻一哄而散,回原处办公,生怕吏部的火烧到自己头上来。
大将军拔出软剑,在暴徒衣服上擦擦血迹,快步跟上女帝。
顾浅出了吏部,走着走着,忽然拐去了右边刑部大院。
前阵子同御史台、大理寺审顺利结粮草案,刑部如今正春风得意。
今日见到女帝抽刀杀人,着实吓了一大跳,那股得意劲儿霎时消了不少。
没一会儿,刑部尚书文光辉见女帝果然来了,忙不迭行礼恭迎。
“臣文光辉叩请陛下圣安!”
“起。”顾浅略过他迈步进去,丢下一句话,“朕随便看看,你们忙。”
她嘴上说着随便看看,却给内监递了眼色,示意他取些案件卷宗来看。
内监收到眼色,当即从墙边一排排架子上随意抽拿了几本,碎步过来奉上。
刑部众人后背冷汗涔涔,生怕下一个血祭的就是自己。
顾浅没有接那些卷宗。
她背着手在刑部晃了一圈,随口问道:
“这些年,刑部手里有没有什么冤假错案?”
“陛下圣明!”文光辉立马冒出来回答,“大理寺交过来的案件,刑部无一不详细核验,绝不敢造就冤假错案!”
顾浅点点头:“那就好。”
她心想,这小老头儿只说不敢造就冤假错案,不说没有造就冤假错案。“不敢”和“没有”,区别还是挺大。
“行,你们忙,朕走了。”
顾浅背着手出了刑部,岑沐年同行,内监捧走了那几个案件卷宗。
刑部众人心中大石落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顾浅并没有回内宫。
她又拐去了御史台,同御史中丞说,找个名目将刑部近三年卷宗全部调过来,细查。
查那些原本定了性又被人翻盘的、轻罪重判和重罪轻判的、依法处斩却提前斩杀的、不符合赦免条件却被赦免的……
凡此种种,只要有异,全部拎出来,一桩桩查个底朝天。
御史中丞为人精明圆滑,一听就知道女帝要什么,当即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