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邹清华又自信了。
“世子说笑了。自古男不高攀,女不低嫁。于我们这种勋贵世家而言,门当户对极为重要。”邹清华顿了顿,扶了扶头侧的玉簪,悠悠道,“若非如此,世子殿下也不会拖到现在还不成婚,不是吗?”
“那倒不是。”岑沐年淡淡道,“你们这种羸弱勋贵,自然是盘算着通过儿女婚事交换利益。我不需要。”
他有意无意磋磨指尖,连眉眼间都泛起温柔:
“我与她在一起,只需要她是那个人,就足够了。”
“羸弱勋贵”四个字入耳,如一把剪刀直插邹清华心脏。
兴国公府表面光鲜,邹家从她父辈开始衰落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实,所以她才想紧紧攀住岑沐年这棵大树。
岑沐年模棱两可的回答并不能让她彻底死心,她仍然寄希望于岑沐年在真爱与门第之间摇摆不定。
在一起是一回事,明媒正娶又是一回事。
“所以,世子会娶她入府吗?”她问。
岑沐年气定神闲,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石雕屏风:
“若她愿意。”
屏风后头,顾浅心跳慢了半拍。
她其实……并未想过要将两人关系更进一步。
女帝先后与东方无极、东方颀大婚,内宫又有季符离等一众郎君,要是再与岑沐年大婚,这不等于羞辱他?
她倒是不介意遣散后宫,独宠他一人。
可他已经是武林魁、冠军大将军、正三品上都护,怕就怕当了皇夫之后,在权力的刺激下萌生出别的念头,那样就危险了。
不是岑沐年危险,是顾浅危险。
岑沐年身后是岑家,是虎贲军,她干不过。
短短几个月,顾浅自己就切身地体会到了身在高位带来的优越感,那种手握生杀大权睥睨众生的姿态,让人上瘾。
一旦习惯就再难适应别的身份。
顾浅这边在胡思乱想,听到屏风外传来邹清华破防的声音:
“世子既然无心,为何要约我来清晖园一见?”
清晖园是什么地方?那是女帝私产,是世家贵族与至交好友来消遣的地方。
他掷重金包场见她,难道就是为了告诉她:他无意于她?
他做事这么任性?
岑沐年语气凉薄:
“令尊拒绝我俩的婚事,是我欠兴国公府一份人情。若哪天他老人家开口,岑某会酌情出手。但邹姑娘日日纠缠不休,将来时间长了惹出风言风语,我在朝为官还是要顾及一下。”
“你!你……”面对岑沐年近乎羞辱的言语,邹清华的幻想彻底破灭。
她气到抖,攥紧了手掌忍住没有摔东西。
清晖园是女帝私产,她还没有那个底气在这里撒泼。
也正是这个原因,世家贵女多喜欢来这里聚,不必担心遇到不必要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