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州的夜景比之京城亦不逊色,只不过京城的夜景属于直来直去的那种好看,而景州,则更像是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小家碧玉,瞧着多几分婉转与哀怨。
那江自城中流过去,靠岸边停着好些花船,船上花灯如昼,泻出丝竹管弦、欢声笑语之声。岸边的柳树已经进入垂暮之年,叶子渐渐变黄,入了秋的夜也透出几分凉意,轻风拂来,还挺舒适。
许冬藏头抵着车壁小窗,不住地犯困,打起哈欠来。方才看戏时她便哈欠连连,几欲入睡,在门口时稍微清醒了些,这会儿坐在稳稳行驶的马车上,困意再次袭来。
她往旁边挪了些,寻到个舒服的位置,眼皮渐渐垂落。但到底是靠着车厢入睡,马车一颠簸,她的头便往旁边靠。
眼看着要撞上另一边的车厢,江聊眼疾手快,将她的头扶住,轻轻搭在自己肩上。
她睫毛纤长浓密,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往下是小巧而挺拔的鼻梁,再往下,则是微张的朱唇。
江聊无声看着,许久。
她额角一缕青丝忽地掉落,正搭在她唇边,似乎有些不舒服,许冬藏皱起眉来。江聊垂眼,伸手替她将那捋头别到耳后。
许冬藏抿了抿嘴,往他脖子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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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冬藏第不知道多少次看向江聊,重复着自己的咀嚼动作,嘴巴里据说很好吃的东西根本索然无味,她满脑子都只剩下羞愧两个字。
……要大命了。
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此残生。
就在刚才,马车上,她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现她躺在江聊怀里。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是,她的口水,淌了江聊满怀。
救救救命!!!
这也太丢人了吧!
尽管她在江聊面前已经丢过太多次人,可这一次真是无与伦比的丢人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现在根本没脸面对江聊。
许冬藏闭眼叹气,心如死灰。
他们进的这家店快到打烊时间,店里除了他们外,再没有旁的顾客。他们坐的位置在靠窗的角落,江聊坐在她对面,还在给她夹菜。
“娘子以为,这菜口味如何?”
“……挺好的。”现在就是让她啃鞋底,她也能面不改色地说挺好吃的。
江聊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隐约的笑意。
这种尴尬感直到回到住处,才渐渐消退下去。许冬藏心不在焉地跟着江聊往前走,江聊忽然停了下来,她没注意到,一下撞在他后背上。
“怎么了?”
江聊笑意渐深,指了指门口:“娘子今夜想同我一起睡?”
许冬藏闹了个大红脸。他们二人的房间就在隔壁,因她刚才心不在焉,都没注意到要回自己的房间,结果走着走着就跟着江聊到了他的房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