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可能有点累了,”春谨然露出尴尬笑容,连忙转移话题,“你怎么过来了,不用陪你爹还有三哥?”
不料杭明俊道:“我来找你就是为这事儿。”
春谨然一脸迷茫,心说你爹和你三哥,跟我有啥关系。
杭明俊懂他的意思,但:“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楚,你先跟我去议事厅吧。”
春谨然更蒙了:“你们大门派谈事,我去不好吧……”虽然他不知道杭匪为何忽然到来,但傻子都明白,肯定有事,而且能让“身体不适不能过来贺喜”的杭家老爷忽然神清气爽健步如飞的,八成还不是小事。他卷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能不能先休息几天啊……
“别磨蹭了,”多年朋友,杭明俊懒得再跟他客套,索性实话所说,“夏侯正南钦点的你,我爹还有各大掌门都等着呢,我要是叫不动你,估计夏侯老头儿得亲自来。怎么着,你更想让他来请?”
“饶了我吧。”春谨然抖落一身鸡皮疙瘩,二话不说拿伞便跟杭明俊走了。
片刻之后,帐幔被撩起,露出裴宵衣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这人有什么地方好的,还一个个都拿他当宝了。不就是脑子好点,反应快点,管闲事多点……好吧,被鞭子抽的时候叫声确实还行。
忽然回忆起的东西让裴宵衣眼神一沉,蓦地小腹也有些发紧。
雨仍在下,却衬得房间更加静悄悄。
裴宵衣腾地起身,直奔茶壶而去,连茶杯都省了,就着茶壶咕咚咚灌了一肚子凉茶,这才觉得好些,然后抿紧嘴唇,打开窗户,确认安全后,一闪而去。
前往议事厅的路上,杭明俊再没多说什么,似乎这不是个三言两语能解释得清楚的事情,所以干脆留给春谨然稍后自行体会。另一方面,他的情绪也不高,所以更加少言寡语。
春谨然想象不出到底何事,但却看得出友人的落寞,而且稍一过脑子,便能猜出七八分:“你喜欢靳姑娘,是吧。”
杭明俊骤然停下脚步。
春谨然险些撞上他。
“你怎么知道!”心思被拆穿让杭明俊有些羞赧,也有些恼怒,毕竟才二十。
“我又不瞎,”春谨然撇撇嘴,“你那眼睛都快挂人家姑娘身上了。”
这么一讲,杭明俊更郁闷了,也就不管不顾地说了真心话:“夏侯赋那种男人究竟有什么好啊,朝三暮四,处处留情,聂双姑娘都被他害死了,靳姑娘怎么还往火坑里跳……”
春谨然叹口气:“感情这种事说不清的,你觉得是火坑,没准人家就觉得是福堆。”而且,你那位靳姑娘也不是省油的灯。春谨然忍了忍,终是没说。
“唉……”重新开始往前走的杭明俊真可谓一步三叹。
杭明俊想不通夏侯赋哪里好,反过来春谨然也一样想不通:“我冒昧问一句,你喜欢靳姑娘什么啊?”
“这怎么说呢……”杭明俊仿佛回忆起了某些美好的东西,笑容都不自觉荡漾开来,“我第一次见她就是在云中,她陪靳夫人来给我爹贺寿,我从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更难得的是心地和人一样美,自那以后,我不管再看见什么样的姑娘,都只会想起她……”
春谨然很想问你是咋看出来心灵美的。但鉴于佳人已去祸害了别的男子,所以他也就不多此一举了,顶多拍拍友人肩膀,真诚建议:“以后再碰见姑娘,你光看脸就行,不用看什么心地……”
说话间,议事厅已在眼前。
虽然杭明俊提过一嘴掌门们都在等着呢,但乍一看见议事厅的阵势,还是让春谨然瞬间紧张起来——
夏侯山庄夏侯正南,云中杭家杭匪、杭明哲,天然居靳夫人,玄妙派苦一师太,寒山派圆真大师,旗山派房钰,蜀中青门青长清,暗花楼戈松香,沧浪帮裘天海。
九大门派,九个掌门,除去跟着杭匪一起来的应该是知情人的杭明哲以及另外一个陌生男子,再无门派弟子。
果然有大事。
不过,春谨然心头升起一丝疑惑,另外八家代表了当今武林的最大势力,这势力不光是财力,更重要的是威慑力和江湖地位,说白了,跺一跺脚,江湖是要抖一下的。可沧浪帮无论如何不该排在第九,而且就算排上了,也顶多是鸡头,根本够不着凤尾。
疑惑归疑惑,面上春谨然还是恭恭敬敬抱拳,一派自然:“庄主,各位掌门。”
夏侯正南淡淡地点点头,转向杭匪道:“这就是我和你说的春谨然少侠,聪明绝顶,古道热肠,这次聂双姑娘的事,也是他解开的,若是有他相助,我们定会事半功倍。”
虽然夏侯老头表情冷淡,可夸起人来还真是毫不嘴软,弄得春谨然都不好意思计较了,比如你能不能先告诉我啥事,然后咱们再谈要不要相助。
杭匪很有耐心地听完夏侯正南的介绍,然后才看向他,微微一笑:“春少侠,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