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长瑜却摆手笑着说:“不必不必,这些个小事儿……好了,已经摆好了。”
苏怀瑾还在车上,绿衣打起车帘子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心中怎么能不惊讶。
按理来说,四皇子薛长瑜一向是高高在上的,毕竟他可是含着金汤匙出声的贵族,母亲虽不是当今皇后,但是也是贵妃,可以说,薛长瑜要权势有权势,要名利有名利,而且容貌出众,身材挺拔,气度不凡。
追崇四皇子的人不在少数,而四皇子从小以来,也是一个冷淡高傲的人,秉性甚至可以说是刚愎自用,容不得别人违逆他半分,骨子里还有些暴躁易怒。
要不然上辈子,薛长瑜怎么可能下令赐死苏怀瑾?他当时被苏正气昏了头,而苏怀瑾却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父亲会通敌卖国,以为是薛长瑜想要铲除权臣,再加上苏怀瑾的顶撞,难免会暴躁迁怒,说一些气话。
然而也只是气话,薛长瑜并没有真正下令赐死,反而在瑜瑾殿大火的时候,还不顾安危,冲回去救人。
但不得不说的是,薛长瑜的秉性的确十分易怒,这也是苏怀瑾了解的。
就是这么一个暴躁易怒,又冷漠高傲的人,突然转了性子一样,不只给苏怀瑾亲手煲汤,还开始弯下腰来,摆脚踏子,要知道,弯腰这个动作,作为一个皇子来说,怕只能在天子面前,才会弯腰。
苏怀瑾心里头有些狐疑,蹙了蹙眉,不知薛长瑜到底怎么了。
若薛长瑜只是想要拉拢苏家,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态度虽然恭敬,却十分疏离,按理来说,薛长瑜该早就暴怒放弃了,怎么可能还这样满脸微笑?
苏怀瑾越想越糊涂,她只是唯独没想过,其实薛长瑜并非当年那个不知珍惜的薛长瑜了,他和苏怀瑾一样,都想要弥补这辈子的缺憾。
不同的是,苏怀瑾想要远离薛长瑜,保全整个苏家,而薛长瑜呢?
薛长瑜想要无条件的宠着苏怀瑾,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薛长瑜兢兢业业的摆好脚踏子,其实最受惊的是当地迎接的官员,吓得一个个脸色惨白,不明所以,不知是什么情况。
薛长瑜摆好了脚踏子,因着有外人在场,并没有伸手去扶苏怀瑾,只是笑着说:“绿衣。”
绿衣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扶着苏怀瑾,说:“小姐,请下马车。”
苏怀瑾踏着脚踏子慢慢走下来,薛长瑜转过身去,对震惊无比的官员说:“可以带路了。”
“是是!”
官员们赶紧收起好奇的目光,连忙恭顺的迎着薛长瑜往里走,一面走,还一面说:“王爷,这边就是下榻的院落了,按您的意思准备的房舍,一间也不少。”
苏怀瑾跟在后面,这么一听,顿时就明白了,看来什么“好巧”,都是四皇子刻意准备的,毕竟房舍一间不多,一间不少,还给苏怀瑾和她的下人们体贴的准备好了。
薛长瑜咳嗽了一声,差点被驿馆的官员给拆了台,连忙笑了笑,岔开话题,说:“是了,一路车马劳顿,想必大家伙儿都累了,回房歇息罢,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苏怀瑾的确有些累了,一路车马劳顿,虽然是坐在车里,不过颠簸的厉害。
绿衣扶着苏怀瑾就进了院落的房舍,那面薛长瑜见苏怀瑾进了房舍,自己也转身走了,进了下榻的房舍。
薛长瑜走进去,径直来到窗边,直接推开窗户,不由就笑了。
他之前特意让驿馆的官员准备的,自己的房舍要一推开窗子,就能看到苏怀瑾的房舍。
果不其然,是可以看到的,中间有隐隐绰绰的花丛挡格,虽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是能从缝隙里看到。
此时绿衣正推开窗户,开窗通风,苏怀瑾坐在窗边的茶桌边,端起茶来轻呷。
薛长瑜就站在窗边,默不作声,遥遥的看着苏怀瑾,眯了眯眼睛,慢慢像入定一样,一动不动……
苏怀瑾坐在房中喝茶,绿衣笑着推开窗户,说:“小姐,您看呀,外面儿还有花呢,真好看,这季节还有这么些花,要是进了京城,恐怕早就凋零了。”
苏怀瑾听到绿衣的声音,转头往窗外看去,也去看窗口的那些花,不过她并没有看到对方的薛长瑜,笑了笑,说:“的确好看。”
苏怀瑾这样一笑,站在对面入定的薛长瑜心口猛地一跳,也不知道多长时间,没见过苏怀瑾这般无芥蒂的微笑了,笑的薛长瑜心口除了狂跳,还一阵阵隐隐的发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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