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当令成南闻讯,就着微苦的苦荞酒、半只山鸡,在天井中对月独酌到夜半,兴奋地出了嗥叫声。
使君言出如山,终于设法让朝廷目光转向艰难挣扎的两当县了。
一直以来,春风不渡两当水,贫瘠的两当县,只能靠凤州拨付的经费煎熬着。
两当县的山水,蕴藏了众多财富,但那难行的道路限制了将财富化为实实在在阿堵物的机会。
修路需要人手,两当县人口是倒数的行列,富不起来又养不起更多的人口,路不修则富不起来……
这就是一个致命的死循环,成南把头皮抓破了也没想到对策。
使君妙计,用藏在深山无人使的树木,换取朝廷拓宽、打直两当县的道路。
大概,这才是使君得居高位的原因。
要不是时机不对,成南都想大笑三声,抒多年郁气。
两当县也有春天!
虽然两当县人口稀少,但听到县衙分派的差使,各村寨还是给颜面给凑了些人,假以村正、里丁之类的名义,迎接浩浩荡荡的伐木大军。
两名将作监下辖百工监从九品下监作,骂骂咧咧地带着几千人边修路、边伐木。
好端端地在陈仓县伐木,结果被抽来更偏远、更难行走的两当县,还得顺带拓宽道路,监作心头多少是有怨气的。
当然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再抱怨,活还得干。
“监作辛苦!这是两当县黎庶的一点心意,请莫嫌弃。”
可怜巴巴的两当尉被推了出来,带着山农捆了两只活的白唇鹿送来。
成南的品秩高过监作太多,不适宜做这种事。
伸手不打笑面人,监作的态度好了一些,还是絮絮叨叨地诉苦:“不是我说,陈仓山也不少,比你们两当县可舒坦多了。唉,老弟,家里有人的话,换地方吧。”
两当尉鼻子一酸,差点没落泪。
兄台,不会说话能装哑巴吗?
谁家背后有人,还会来两当县吃苦荞?
不管怎样,两当县的道路与伐木在秋高气爽时节,正式翻动了篇章,一些采买山珍的小商队,也渐渐多了起来。
再怎样也比以前困守一隅的两当县强太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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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州的竹子还是送到了梁泉县,在龙亚仁的安排下,凤州桃红纸加大产量,疯狂地为凤州攫取阿堵物。
其间,洋州录事参军葛萨宝还来过一转,看着一车车送来的兴州竹子,深深地叹息。
要不是两边刺史对立的关系,这个钱洋州也能挣啊!
洋州的竹林虽然不多,可放屁添风,多少也能沾点光,至少改善官厨是没有问题的。
就指望那九名捉钱令史,州衙每年的官厨都吃紧呢。
哦,凤州之前可怜得连公廨本钱都没了,自然也没了捉钱令史;
现在柯斜运作得凤州大致能有余钱,就更不需要捉钱令史了。
柯斜阻止不了捉钱令史制度,但可以让凤州没有捉钱令史——不过是换了名义的买官卖官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