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飞鹭晃到封闭的阳台上,用脚勾过去一张小凳子在凳子上坐下,抱着孩子换了个姿势,让孩子躺在他臂弯里:“你和她关系怎么样?是怎么认识的?”
郑霞也坐在沙上:“我和刘思雨?我们俩本来不认识,是我付不起房租了,所以让房东再找个人和我合租,房东很快就把她领来了,之后我俩就一直合租,一块儿住了两年多。”
韩飞鹭:“2oo7年1o月3号当天,她和你在一起?”
郑霞:“不光有我,还有她另外几个朋友。我们在一块儿喝酒,喝完酒就散了。”
韩飞鹭:“你和她住在一起,为什么没一起回家?”
郑霞:“我跟我对象走了,她自己开车回的家。”
韩飞鹭:“当年刘思雨肇事逃逸后,警方一直找不到她的下落,怀疑有人在暗中帮她。她当真没有联系过你吗?”
郑霞控制情绪的能力几乎为零,当下又急出满脸火气:“没有啊!这都过了多少年了,你们干嘛揪着我不放!”
她嗓门过高,适才被哄好的小婴儿受了惊吓,撇着嘴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韩飞鹭从地上捡起一只毛茸茸的玩偶放在她面前吸引她注意力,道:“这十五年以来今天是我们第一次来找你,这也算揪着你不放?今天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们把情况说清楚,以后我们不会打扰你,如果你继续这个态度,咱们以后会经常见面。”
郑霞:“我真的没有帮她啊,我们俩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关系真的很一般,经常为一些电费水费吵起来。她生日那天请我吃饭只是因为和我住在一起,不想面子上过不去。”
韩飞鹭:“据我了解,刘思雨逃逸后的第三天用自己的身份证购买了一张火车票,而她没有上那趟火车。她撞车当天只是去吃饭,我不认为她会把身份证随身带在身上,撞车后回到家拿身份证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她回家拿身份证,大概率也会拿走衣物和现金。如果她的房间被翻乱,你会没有一丁点察觉吗?”
郑霞被他问住,仔细回忆了半晌,突然想起一件事:“我想起来了,她撞车没两天,她的前男友到我们租的房子里去过一趟。”
韩飞鹭:“展开说说。”
郑霞:“我和刘思雨合租不久她就交了个男朋友,两个人偶尔在我们的出租房里过夜,那男的说自己姓金,我一直叫他小金。刘思雨撞死一家人逃走之后,有天我下班回家看到他在刘思雨的卧室里翻东西,我问他找什么,他说来拿自己的手机充电器。”
韩飞鹭:“然后?”
郑霞:“他走的时候的确拿着充电器,没拿刘思雨的衣服什么的,不过他有没有把身份证拿走我就不知道了,我又不能搜他的身。”
顾海接了句:“他全名叫什么?”
郑霞皱着眉头用力想:“我只记得他姓金,他好像没有说过他的全名。”
韩飞鹭:“你还记得他的长相吗?”
郑霞不假思索:“记得,他有点地包天,右边眉毛里面藏了个痦子。”
地包天、痦子、这两个特点让韩飞鹭瞬间想到了一个人,他看向顾海,顾海也在看着他,很显然他们想到了同一个人。顾海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照片拿给郑霞看:“是不是他?”
郑霞戴上老花镜仔细辨认:“像倒是挺像的,但是这个人有点老,有没有他年轻时候的照片?”
顾海又找出一张:“看看这张。”
郑霞看到照片,即刻斩钉截铁道:“就是他。”
顾海照片里的人是薛金海,准确来说是十五年前,三十一岁时的薛金海。薛金海竟然曾是刘思雨的男友,这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从郑霞家出来,韩飞鹭和顾海走向小区大门,两个人都沉默不语,满腹疑惑。顾海的定力终究不敌韩飞鹭,埋头往前走了几分钟后就忍不住问:“薛金海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又和迟辰光的案子扯上了联系?”
薛金海曾是刘思雨的男友,刘思雨又死在了迟辰光手上,薛金海和迟辰光像是被一根细细的蛛丝串联在一起,这点联系虽然微弱,但是却令人不得忽视。
韩飞鹭也是满脑袋问号,他把手伸到衣兜里想摸烟盒,却摸出一只巴掌大的小黄鸭毛绒玩偶。他刚才拿着这只鸭子哄孩子,从郑霞家里出来的时候太过心神不宁,所以误把小黄鸭揣进兜里带走了。
他把鸭子揣回兜里,又把手机拿出来:“我也想不通,找外援问问。”
顾海不用想就知道他说的外援是谁。果不其然,他余光瞥见韩飞鹭拨出了周颂的手机号。不知道周颂在忙什么,电话无人应答自动挂断,韩飞鹭很有耐心地又拨了一遍。
他忙着给周颂打电话的时候顾海也接了通电话,没说几句就把手机递给他:“韩队,陈师傅找你。”
三里桥派出所的陈师傅打韩飞鹭的手机打不通才打给顾海,韩飞鹭接过顾海的手机:“陈师傅,什么事?”
陈师傅:“我们把那对儿雌雄双煞抓住了。”
韩飞鹭:“谁?”
陈师傅:“前些天你不是来我们单位问过九里金庭一件私闯民宅的案子么?就是姚紫晨谎称自己不知情的那件案子。”
韩飞鹭想起来了:“人抓到了?”
陈师傅:“我们刚审过一轮儿,这对鸳鸯的成色有点复杂,你最好亲自过来看看。”
韩飞鹭:“好,我马上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