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豆没有问出做什么、去哪里。她知道诸世凉的意思。
&1dquo;可我还没有参加过任何训练,我要怎么使用&he11ip;&he11ip;”她指指窗边的人。她试过让这个人听自己的命令,但对方根本没有反应。
&1dquo;没有人能教你们。”诸世凉顿了顿说&1dquo;因为我们对他们根本一无所知。只能靠你们慢慢地去摸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们能感受到危险,会保证你们的安全。”
两个人一时沉默下去。
汤豆盯着被子,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扣着被面,心中感到迷茫。
离开家之后,她以为自己已经知道得很多,学习到很多,可现在,她却现自己并没有因为获得了很多知识,而对未来有了更多的自信。
许久她打起精神来&1dquo;那我不小心听到你说天钟,可天钟到底是什么?我见过那些霞光那就是天钟吗?”
诸世凉凝视面前的女孩,有很多的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从怀里摸出包烟,想起来是病房又塞回去&1dquo;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就不再说话。
&1dquo;这次计划会成功吗?”汤豆问&1dquo;你觉得,我们能从那里安全回来吗?”
诸世凉看着女孩,她有一双清澈的眼睛,似乎不论她遭遇过什么,这双眼睛都不会变得浑浊。于是回答这个问题变得很艰难。因为他无法对她撒谎。
或者他有着许多的战斗经验,能轻而易举地杀了围攻他的渗入者,不费吹烟之力地击倒自己的敌人,知道的秘密比现仅在世的所有人都要多,但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对话就这样结束。
汤豆没有问同学们怎么样了,席文文怎么样了,莫温怎么样了,邹长风怎么样了,还有赵小明,付子安,唐喜,或者米娇娇,云丽&he11ip;&he11ip;等等等等。
&1dquo;怎么会忘了呢?”她这样嘀咕了一句,好像这样就能让自己心安了,不会因为不敢询问显得怯弱。
但躺在床上,却再也睡不着。
她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望着乏味的天花板出神。
脑子里许多的疑惑像潮水一样一阵阵翻涌着。
那些从小到大的往事,那些与席文文一起手牵手上学的时光,那个席文文出现在洞口上方的瞬间。
还有自己与妈妈的最后一次争吵。
她以为自己还会有很多的时间,来弥补母女关系之中的裂隙,总有一天两个人会相互理解,达成和解。
但如果明天之后,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呢?
人不能不告别。这对留下来的人太残忍,就像爸爸。
他在那天清晨,像往常一样离开了家,地下室有两父女没拼完的乐高,简陋的小书桌上,有他没看完的书,就好像他很快就会回来。但他没有。
她甚至都没有机会郑重地说一句&1dquo;再见。”
这好像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可人真奇怪,就是为了这些小事耿耿于怀。
她常常会梦到那天,自己被惊醒坐起来,爸爸已经穿好那件打上补丁的雨衣,正准备出门去。
在梦里她总是努力地想要打破束缚,冲上去阻止他,或者&he11ip;&he11ip;或者只是跟他讲&1dquo;爸爸,我爱你。”。但就是不行。连梦里也不能如愿。
如果自己不会再回来。妈妈想起自己离开家的天,会不会也像这样懊悔呢?
那么,自己就会变成一个恶梦,时不时地纠缠着她,令她时时惊醒,然后像自己这样在深夜久久难以入睡。像她想念爸爸时那样,偷偷在被窝里流泪?
汤豆从床上爬起来,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纸,但除了抬头的&1squo;妈妈’两个之外,良久无法落。
不知不觉地,天就亮了。
天外面有嘈杂的脚步声响起,工作人员提着她的二胡盒子,还有一架改装过的电动轮椅进来。她因为受伤昏迷得太久,虽然身体恢复了一些,但恐怕难以进行长途跋涉。
汤豆接过盒子,坐上轮椅。随他一同离开医护楼。平安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一行人离开时,许多医生和护士都走出来,他们和汤豆相处的时间并不长,短短的十几天,进行了无数次的抢救,多数时候汤豆虽然都不清醒。
但他们知道,现在这个还没有痊愈的孩子要去哪里、所有其它的孩子要去哪里。照顾汤豆的护士长,别过头,偷偷地抹了抹眼睛。一群人静静地目送他们离开。
汤豆到达停机坪时,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他们列成一排,没有人说话,对面站着制服挺的诸世凉、贺知意,还有一些汤豆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大概是委员会的管理人员之类的角色。
当看到人群中熟悉的面孔,汤豆眼睛一热。席文文看到她,眼睛也瞬间就红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允许,一定会向她奔过来。
汤豆看向其它人。
莫温在席文文身侧,但和汤豆一样坐着轮椅,一条裤腿小腿以下略显宽松,裤脚与鞋子的空隙露出一节金属,然后是付子安,接下来的三个人,汤豆并不熟悉。
而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人。
工作人员把汤豆推入队列,旁边的席文文保持着直视前方的姿势,却用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出来讲话的官员,并没有做过多的动员,也没有进行多么鼓动人心的演讲,他只是长久地注视这些还有些稚气的学生,许久说道:&1dquo;现在,所有的重担都在你们肩膀上。你们是全部居住区域中生活的幸存者们所有的、仅有的希望。祝你们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