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今生,她最欠缺的便是这大宅子中的御下手段。县丞夫人那通身的上位者气度,她学不来,即使勉力为之,也终究是画虎类犬。如吴妈妈这般精细且费心的,最是适合于她。
默默记在心里,她稍作消化,便对碧桃和刘妈妈的分配活计有了新一番的考量。压下此事,她专心应付着章氏偶尔递过来的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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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氏四平八稳的坐于太师椅上,扶着把手,脸上洋溢着平和的笑容。
年轻时掐尖要强,如今人近不惑之年,有些事她早已看淡。夫君后宅是否只她一个,已然不是摆在心上的头等大事。儿子前程与女儿亲事,才是重中之重。
这事说来也简单,只要自家夫君爬得足够高,自可庇佑一双儿女周全。
为此,她可以顺应民俗为他收了四丫。若是她老老实实,府里自然不嫌多那一双筷子。可如今,明显这棋子想跳出她的五指山。
不识好歹,掀她逆鳞之人,无疑是在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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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悠感觉一股冷气袭来,抬眼飞快朝里瞄一下,章氏手中喜饼扑簌簌掉了一地渣。中间包裹的那团褐色肉丸悉数露出,浸湿她新染的大红指甲。
看来这次她真是气狠了。
想想她也能明白,天下间渣爹虽多,但老太太那般狠毒的生母还真不多见。
章氏一派慈母心肠,护犊之心比一般娘亲都要强烈。四丫绑架巧姐生誉,着实是一往无前的走向不归路。
“娘,方才我应下宜悠,初八那日带她去云州。”
“她一个未及笄的姑娘家,怎能随意去新嫁娘的队伍。”
巧姐拧巴在亲娘身上,满是油的手扯开,以手腕晃悠章氏手臂:“哪有那么多说头,大越律也没规定,女儿家出嫁,闺中好友不能随行。”
“就你主意大,等出嫁再这般,你婆婆怕是心中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