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场能开得那样大,江南的官府早就与之沆瀣一气,真要报了官,不说能不能找到来处。
眼前的公主能不能帮到他不说,他或许还要再回去角斗场。
身子骨没好。
一丝一毫的风险都不能再冒。
少年抿了抿唇,依旧还是颓茫地摇头,“也想不起来了。”
这就难查了。
他的去处,楚凝也不好代替他做了决定。思忖了片刻,先跟他讲了明白。
“我自观音庙求神下来,半道遇见你被人囚住,见你年岁还小的样子,便一路跟随从那伙人手里买了你。”
她隐瞒了出手买他的真实缘由。
说起年岁,少年留意到她的发,摘了斗篷,后面是盘起来的。
她嫁人了,为人妇了。
贸然出手买一个男人,不怕被夫家责备?
又或者,她不如面上这般温和慈美,姝色旖丽表象后,藏着不为人知的肮脏。
对了,公主。
难怪不怕。
少年静静听着,俊美的脸蛋很是苍白,漂亮又易碎,楚凝声音更轻了些。
“本想着等你醒了,问了你的来处,派人送你归家去。”
“你既想不起来了,我也不好替你做决定留你在身边,再者过两日我便要回京畿了。”
“我想问你,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也好能帮衬上你一二。”
少见听完,久久没有回话,显然也是没有想好,该给他些时日。
楚凝并不催促,“你若是没有想好,也无需急着给我回话,这两日我还在江南,你暂且留在这里养伤。”
“过两日好些了,我来看你时,你再给我答复吧。”
不明她的用意,可耳边的声音温和,比起角斗场里的训鞭,有着更为安定人心的力量,叫人忍不住听从。
等她走了,才堪堪回过来神。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身上的安息香,淡淡的,不刺鼻。
他皱起眉头,是不是被蛊惑了,明明是在顺着自己想去的方向走,却有种落于给自己算好的路当中。
楚凝终归心软。
不顾乳母的反对,把少年从柴房挪出来,换到了驿站的客房,又给他备了几身衣裳,命郎中守着。
给他用的药也是上好的金创续肤生骨药。
含巧嘴快惹了公主不悦,怕再惹恼了公主,她也不敢多说了。
反倒是含妙劝了几句。
“公主善举是好,只怕驸马那边,若是不能理解公主的用心,再让外人多加恶意揣测。”
楚凝梳着发的手一顿,她心里那道藏起来的影子,从未跟任何人提起来过,任谁都不知道。
一开始救人,的确是因为存了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