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孩子动手是早晚的事,只是需要做得特别隐晦,暂时不敢!可那个孩子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她的一种羞辱,桃花心里清楚还故意撩拨,高氏勃然大怒,干脆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桃花已是强弩之末,压根挣扎不动,屋中又没有别人,等到气疯了的高氏回过神来时,掐着的人已经没了反应。眼睛睁得老大,眼底白惨惨的瞪着她。
她吓一跳,松手后连退好几步,撞着了屏风才停下来。
“桃花?”
高氏喊了一声,又大着胆子上前去拉她的手。觉握着的手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一松手就砸在了床沿上,她脸都吓白了,急匆匆出门,看见门[kou]的两个丫鬟后,整理了一下慌乱的神情,吩咐道:“你们主子去了,用席子卷了,扔去乱葬岗吧!”
丫鬟进门,看见桃花脖颈上红里泛青的掐痕,对视一眼后,决定当做没看见。
顾秋实没有刻意打听古启城院子里生的事,但桃花被抬出去扔掉的事还是知道的,白刚刚才见过面,桃花的伤正在高热阶段,还没升到最高,等到说胡话都还能再熬两三天。这么快就死了,指定是出了意外。
听到随从禀告说对面院子里抬出了一个用被子包着的人形物体,正在磨药的顾秋实霍然起身追了出去。
抬着尸体不可能走正门,顾秋实去了离正街最近的偏门,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前面一行人:“站住!”
如今他是府里最得脸的公子,已经半接手了家业。古启城和他之间非要选一个靠,自然是选他。这可能是[ri]后的正经主子!
所以,抬人的婆子只是迟疑了下,立刻停了下来。
顾秋实上前:“放下!”
婆子弯腰放在地上,见他伸手去拉被子,忙劝道:“公子,这里面的东西脏,恐污了您的眼。”
顾秋实充耳不闻,执意拉开,然后就看见了桃花死不瞑目的模样,自然也将她脖颈间的掐痕看在了眼中。他皱了皱眉,站起身道:“抬上,去外书房。”
两个婆子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事情有点大。死一个丫鬟而已,在这样的人家实在太正常了,哪个大户人家的后宅没有冤魂?尤其古启城的院子,之前就死过不少人,都悄悄处置了,再说,这丫鬟是有卖身契的,闹大了主子也不会偿命。婆子想到这些,有些物伤其类,可这就是事实啊!
顾秋实走在了前面,两个婆子扛着被子卷跟在后头。一行人去外书房,引得路旁的下人纷纷望来。
这件事情自然也传入了古启城的院子里。
古启城耳朵聋了,不爱出门,都不知道生了什么,看见高氏听到这禀告后变了脸[se],心下有些烦躁:“那人是你弄死的?”
高氏皱着眉头,明明试探过好几次,古启华对桃花那是一点情意都没,人都只剩下一[kou]气了他还不肯出手相救,这又是在做什么?为桃花讨公道么?
“你说她们抬着去了哪儿?”
禀告此事的下人是高氏的陪嫁丫鬟,主子做了什么,别人不知,她是知道的。主仆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不是事关重大,她是真不想提此事,低声道:“是去了外书房!”
古启城没听见丫鬟回话,却已经猜到了古启华要做的事,瞬间勃然大怒,将放在手边晾着的药碗直接掀飞,恰巧落在了高氏脚边。
高氏忙让了让,药汁还是溅上了她的绣鞋,她却不敢作。
古启城大怒:“这么紧要的关头,你就不能消停一点?不管下人做错了什么,你连这点时间都忍不住吗?好歹等我做了家主你再嚣张啊!”
他霍然起身,飞快往外跑。
高氏一把将他拉住:“先看看情况。如果外书房不请,我们最好当什么都没有生过。”
古启城一想也是。
*
顾秋实可没有忘记,古启华母子被高氏派去的人打得半死的事儿。之前没有针对高氏,因为此人聪明,从来不与他正面[jiao]锋。
如今抓着了她的把柄,他自然不会放过。
人直接抬到了古老爷所在的屋中。
古老爷看到儿子去而复返,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他现在是看到儿子就怕,尤其是儿子的那双手,直接把他那狰狞的伤[kou]扒开各种清洗,普通人看一眼那么大的伤[kou]都害怕,儿子的手却特别稳,仿佛翻的只是猪[rou]。
每一次都能翻得他死去活来,偏偏他还得心生感激。
“启华,今天已经三次了!”
话音未落,就看见两个婆子放了一个被子卷在他面前。他看着那形状,怎么看都像是……刚想到尸体二字,却见儿子抬手将被子掀开。桃花狰狞的死状猝不及防的映入他眼中。
古老爷:“……”他的眼睛!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睁眼。
实在太吓人了。
他身为主子,确实可以杖责下人,前些天才把水姨娘打得奄奄一息丢掉……其实他平时不是这么狠辣的人,当时是被气着了,还有他没有靠得很近。
这是他除了祖父和爹娘之外,第一次看见死人。
古老爷心情很糟糕,问:“怎么回事?”
那丫鬟脖颈上的掐痕特别明显,一看就知是被人给害死的,府内绝对不可以留这么狠毒的人。说实话,若不是水姨娘派人去追杀儿子,他也不会气得直接要了她的命!
顾秋实耐心道:“这是桃花,曾经做了我大半年的未婚妻。她的孩子还是在我院子里接生的。”
古老爷只会在乎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媳妇,从来不会把一个丫鬟放在眼里。知道桃花的存在,却没过问,主要是他身上有伤,没什么[jing]力过问。也是他觉得儿子不会吃亏,真受了委屈一定想法子会讨回。此时听到儿子的话,他皱了眉,仔细又瞅了一眼,松了[kou]气:“看那指印,不是你掐的。谁杀了她?”
“是你的好儿媳!”顾秋实满脸讥讽,“之前他们准备在桃花身上用苦[rou]计让我心软,然后把人送到我身边伺机下毒,当时把人打得半死。今儿就算不被掐死,也活不过半月!”
身为主子,再讨厌一个人,不脏了自己的手就能让讨厌的人消失,等上半个月压根不是大事。可高氏却连半个月都等不得,也太急躁了。还有,亲自把人掐死,她也真下得去手。要知道,别说大户人家出身的姑娘,就是普通百姓之家养出的姑娘有好多连杀[ji]都不敢,更遑论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