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布几步大走到了邑十一的前面,转过身双手一伸,像一堵墙一样挡住邑十一的去路,“你也不能点火。”
不仅邑十一感到奇怪,其他邑人也纷纷诧异。
基布一脸严肃地说,“人祭需要上师来主持,这是规矩。”
邑十一哼了一声,“你也不是上师,我们这里没有上师。”
“那就不能烧。”基布的话像石头砸在地上一样坚定。
邑十一有些动怒,“让开。”
基布保持着双手张开的姿势,刚毅的脸在火把的照耀下如同石雕一样轮角分明,“不。”
邑人们都站了起来,他们无声地注视着基布,像一片黑云般慢慢聚拢过来。哇喇和巴艾一看不对劲,急忙跑到了基布身边。
“你这是做什么?”哇喇焦急地质问基布。
基布不言语,只是像尊石像一样矗立在邑十一面前。
邑人们都站到了邑十一身边,他们手里火把的火焰在风中舞动,出呼呼的声响。“这次要烧的是濮囯的上师,不管有没有上师,山神一定会感受到我们的虔诚,他会解除我们身上的诅咒。”邑十一眯着眼睛盯着基布,他沧桑的声音低沉且坚定。
基布瞪大一双虎目大声说,“没有上师举行的人祭是对山神的冒犯,不但不能解除诅咒,还会加重你们的罪孽。”
“对,加重你们的罪孽。”巴艾急忙附和。
基布环视着邑人们,“你们从前进行过多次人祭,为什么没能解除诅咒,就是因为你们进行的人祭没有上师主持。”
邑人们有些动摇了,他们开始互相小声议论。
“别听他瞎说。”邑十一使劲用木棍敲打着地面,“之前我们烧死的只是普通的濮囯人,不能表示我们的诚意,这次我们用濮囯上师来做人祭,山神一定会感动。”
这种观点得到了大多数邑人的认同,他们纷纷点头。
“没有上师的祭祀得不到山神的认可。”基布固执地重申。
邑十一指向拉姆,“就算烧死这头肥猪得不到子嗣,也能为成千上万死在濮囯人手里的邑人奴隶们报仇。”
“对!”邑人人群中有人高声应和。
“请你们让开。”邑十一用木棍指着基布,“看在你们也是邑人的份上,我们不想与你们为敌,你们走吧。”
“正因为我也是邑人,我才不能让你们一错再错。”基布眼里满是怒火,他是个虔诚的邑人,不管经历什么样的磨难,他始终固守着信仰的传统,在他看来,阻止邑人们火烧拉姆,是在捍卫这种信仰。
邑人们求子的渴望显然已经迫切到可以不顾一切,他们举着火把向基布他们三人压过来,再不退让,邑人们肯定会将把他们三人视为敌人铲除。
巴艾焦急得直跺脚,“走吧,基布,我们走吧。”
基布长叹一声,忽然向天举起双臂,口中出一声怒吼,吼声如同虎狼下山,刺得人耳膜生疼,邑人们扔下火把,捂住耳朵。吼声过后,远方传来咚咚的重击声,仿佛巨大的石锤砸向地面。
邑人们彼此互看,从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同一个答案,“龙、龙婆。”
重击声越来越近,邑人们捡起地上的火把转身就跑。很快,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它几乎贴着地面在前行,大腿粗的树干不断在它身后倒下,那是它尾巴摆动的结果。
哇喇和巴艾也紧张起来,基布微微一笑,“不用害怕,现在他们很听话。”
黑影越来越近,模糊看到它扁平的头上鼓着的一双眼睛。哇喇和巴艾仍旧害怕得后退了几步。
基布走到龙婆面前,伸手在它头上轻拍,“本来不想惊动你,但是没办法。”
这只龙婆眨巴眨巴眼睛,仿佛听懂了基布的话,它左右晃动脑袋,从它身后又走出几只龙婆来。
基布叹了口气,对两个站在一旁抖的同伴说,“去把那个拉姆上师解下来,我们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