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金跟在东家身后,听到对方温和的问他刚刚铺子里生的偷窃之事,心里暗暗肯定了二弟的说法。
东家真的变了很多。
以前的东家根本不可能出庄子,更不可能如此温和的同他们这些下人长工说话。
不是斥责打骂,就已经是很难得的了。
张一金怕自己回话慢了,再惹人不快。迅的收了思绪,如实道:“回东家的话,那少年名唤沈二蛋,是铜锣巷沈家的老二。
糖和点心那些金贵的没偷,拿了一斤多的米。人没出去,就被现了,铺子里并无损失。”
张一金说起沈二蛋,心里也唏嘘不已。
这少年也是个苦命人。兄长兵役期间断了一条腿,去年年中被送了回来。
家中还有四个弟妹,与常年卧床的老父。母亲在五年前生下幼女后离世了。
许是家里揭不开锅,所以沈二蛋才来偷窃的罢。
不过不管到底是因为什么,偷东西总归是不对。且偷的还是他主家的铺子,不是他自己私人的东西,不报官都不行。
他虽对沈二蛋有些同情可怜,但他们这样的人,有这种东西只会害苦自己,旁的也没多大用。
只希望沈二蛋这孩子经这一遭,以后能走向正途,莫要一条道走到黑了。
云怀瑾没再多问此事,而是仔细的打量起铺子。
南城的铺子比北城的铺子还要大一些,也是两层高带个小院子。
一楼的货架摆的满满当当,比起北城的空旷,显得杂乱许多。
他一路走,就问了张一金一路的货物价格。
米面糖油这些与专门的铺子差不多一个价,杂货铺里买的好处就是不用多跑,别的也没其他。
做的都是周围人的生意,若不是背靠着云庄,米面粮食这些不需要额外购买,省不少货钱,铺子早关门了。
其他的一些针头线脑的,也是主打一个薄利多销。
南城杂货铺的点心倒是卖的比铺子里的便宜些,张一金说这些点心都是在北城那边的杂货铺放了一阵,没卖出去的。
就都运来南城这边,降价去卖。
别说买的人还不少,反正都能吃,又没坏。虽说口味没刚出炉的那么好,但他便宜啊。
舍不得买贵价的新鲜点心的人,就爱来南城的杂货铺里买降价处理的。
云怀瑾闻言,只觉得一个敢卖一个敢吃。
他很想说别卖这些点心了,不然人吃出问题来,可怎么办?
正想着,就见一背着箩筐,身着褐色短打,腿绑布条,脚穿一双破草鞋的老者进了杂货铺。
那箩筐里趴着个小娃娃,看不出几岁,个头小小的,人也瘦的很。
“掌柜的,我想买一包点心。”
老人家只跨一步进了铺子,脚后跟贴着门槛,不敢往里多走。
他有些局促,尤其是在看到穿着锦衣的云怀瑾后,连头也不敢多抬。
怕冲撞了贵人,说话都磕巴起来,“听村,村里人说,这铺,铺子有便宜,点心卖。这,会还有不?”
张一金先是和云怀瑾告罪一声,随后走到摆放点心的货架前,问老人家要哪种。
“点心还有,有十文的,十五文的,还有十七文的,二十文的。老人家要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