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龙没答应。
燕鸢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回话。真到了这种时候,反而说不出太多好听的话,他就是想见见他。
贴近门,含着泪道:“我在东海放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孔明灯,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孔明灯是从凡间买的,一只一只,亲手点燃,放到天上后,再用神力维持住蜡烛的燃料,一夜都不会掉下来。
他们还有一夜的时间。
“帝君明日成婚,应当好好准备成婚事宜,莫要做无关紧要的事,浪费精力。”殿中人道。
“你走吧。”
“我才不与旁人成婚,我只想与你成婚,阿泊……这些时日,我很想你。”有些话,再不说便来不及了,即使说了也毫无意义,至少这一刻燕鸢是开心的。
玄龙:“请帝君谨言慎行,莫要说惹人误会之言。”
曾经肌肤相亲,同床共枕,如今疏远到这种地步,但凡其中存着半分爱,便会叫人难过,何况燕鸢爱得深入骨髓,痛彻心扉。
他眼中淌泪,笑道:“好,你不喜欢听……我便不说。”
“那我们说些开心的,好不好?……”
“能与你做夫妻,我很开心,能与你有阿执,我亦开心,从前种种是我错了,自你从凡间归来,我似乎还未好好与你说过一声对不起……今日我与你说一声,是我错了,对不起。”
“阿泊……对不起。”
玄龙身着亵衣,长披散于身侧,坐靠于床。他与燕鸢隔着一扇门,燕鸢看不见他,他亦看不见燕鸢,殿内烛火影影绰绰,空洞寂寥。
“…皆已过去了。”
他说,皆已过去了。
如何能过去。
在燕鸢这里,此生此世都无法过去,除非他死,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就过去了。
这夜燕鸢絮絮叨叨地与玄龙说了许久的话,玄龙虽不赶他,却也不愿见他。若是用天帝的权力,这九重天的哪个角落他去不得,只是他不想再用那样的方式去逼迫他。
九千九百九十九只孔明灯终在破晓之际落入东海,燕鸢指尖触上紧闭的门扉,同里面的人道别。
“阿泊……我走了。”
“你要学会照顾自己,身子不舒坦,便请医仙过来,不要忍着,你若有什么病了痛了,叫阿执知道,他会哭的。”
玄龙不知是睡着了,还是不想理他了,没回话。
“阿泊……”燕鸢低低地唤着他,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
玄龙终于回他:“帝君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