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德嫔周身却如罩乌压压的黑云,秦嬷嬷的话似是一点也没能进入到她的耳中。
秦嬷嬷又劝道“娘娘还要护着小阿哥,这个时候不能自己病倒了。”
德嫔站起身,目光透过窗户看向那些跪在院中的人,她道“查的如何”
小阿哥是前日便病蔫蔫了的,染了风寒。
初春乍暖还寒时间,小孩子染上风寒挺正常。但德嫔娘娘觉得这其中有事,于是便查,而这么一查,便查出了些事来。
便如有人回忆那日小阿哥抓着布老虎扔来扔去玩的停不下来,出了汗,一热一凉便病着了。还有人松口说是觉得那日屋内似有风,不知是那天晚上天气凉,还是窗户没关紧被风吹开了也有可能。
这么一听,好似都不是大事,都是巧合,背后也并无阴谋诡计,只能说伺候的人疏忽大意了。
可是这些轻飘飘巧合的背后是她皇儿的一条命,而在后宫生存的女人多疑,并不信巧合。
德嫔婉约的面容上积聚着化不开的寒霜,生生添了冷凛,那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眸此时也如沉渊噬人。
“继续查,查他们背后牵涉的都是谁。”
德嫔心中恨意攀顶,她的目光没有从窗外那些人身上收回,道“既然都请罪说是他们照顾不周,做不了伺候人的活儿便都去浣衣局吧。”
若非为皇儿积福,不想见血,她现在不会还克制着,而若皇儿不能活,她便要这些人都去陪葬。
前一个孩子刚出生她便没能留住,眼睁睁看着从她身边抱走,而现在这一个,是她能拥有的,可是却再一次要溜走,甚至是彻底在这世间留不住,德嫔觉得她能疯。
德嫔硬塞了两筷子菜,再次来到太医们都守着的那间屋子的时候,床上的小娃娃依然没有醒,太医只说让德嫔继续等。
好,等。
林染则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那梦说不上好,只觉得梦中他如一无根浮萍在飘飘荡荡,没有停留的地方,飘了好久,这场梦才结束。
他挣扎着想要醒来,终于有光线投入眼中,他醒了过来,而那些梦中之景则在退去,如被蒙了纱,弥漫了雾,他看不清了。
林染眼中出现茫然。
“咿啊。”还没从那茫然中抓到些什么,便先有苦味让他清醒过来,嘴巴比脑子快地出了不满的声音,这苦味他之前便都感觉到了,甚至都染进了他梦里,让他的梦也成不了好梦。
林染迷迷瞪瞪地想着他是睡前吃了黄连吗
想不起来了。
小手塞进了嘴巴吮了一下,苦味好像去了一点儿。
但是林染乌溜溜的眼睛盯向自己的手,他将自己的手抬了起来。
小手手软嫩嫩的,就一点点大,林染乌溜溜的眼睛又成了茫然,他的
林染的小眉头又拧了起来,总觉得似是有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呢他没想出来。
可小娃娃总觉得自己的脑子变空了
他变笨了
“哇”一阵婴儿哭声顿时响起。
唔,退化成八个月小娃娃的林染的确变笨了吧,情绪太控制行为了,脑子都不进行加工控制的,若是小少年的林染,怎么着现在也不会哭出来的啊。
但是这一声婴儿哭啼却如一声天籁乐曲让房间内所有的人都出现了大喜之色,小娃娃的小床前顿时被围满了。几位太医轮流抓着林染的手腕子给他把脉,德嫔凑到跟前忙问道“小阿哥醒来了,是不是就是大好了”
那些灼热的目光能把脑袋空空的林染给烧穿,乌压压的人头遮挡了屋内本就不算明亮的光线,但是在这昏暗的光影中林染依然能看到这些人脸上的喜色,特别是其中的一名女子,那从眉眼里透出的希望期冀和巨大惊喜,把这片昏暗都能给点亮了。
林染愣了一下。
他在哭,他们在笑。
这么多人注视着,哭啼的小嘴巴紧紧闭上了。
他不要哭了。
又抽噎了一下,还打了个嗝,软嫩的下巴颤了颤。
可惜这么一场病下来,那下巴上也没有一点软乎肉了。
抽噎后的一声嗝,又让小娃娃的眼睫忽闪了两下,然后垂了下来,还沾着水珠的眼睫毛挡住小娃娃乌溜溜水娃娃的眼睛,羞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