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听话了。
又爱他,不会舍得丢下他一个人,甚至连一句话都不给,烧得干干净净。
芙潼不会这么狠心丢他而去的。
司沂一直在摇头说不会,他被灼烫到伤痕累累的手掌,捧珍宝一样捧着那具尸骨的手腕。
备受打击的脸上写着满满的不可置信。
他一直妄图想要在这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焦臭尸骨的身上,找到一点关于往昔芙潼熟悉的触感和药香。
林简不知道如何劝阻,站在身侧欲言又止喊殿下。
雪越下越多,殿内的浓烟已经被雪盖熄。
林简拿过来支撑在司沂头顶上的油纸伞被他给掀翻倒地。
奈何他如何说不会,尸骨摆在眼前,也容不得司沂自欺欺人,芙潼已经死了的事实。
有关她的痕迹物件,在这一场大火当中烧得一干二净。
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么难过,好似被掏空了一般,淋淋滴着血,往昔有关她的一瞥一笑宛若弯刀利刃勾刮着他的五脏六腑。
芙潼喜欢司沂,会一直喜欢司沂。
她不会这么突然的离开他。
一定是有人,司沂嘶哑着声音喊林简。
咬牙切齿问道,“查出来没有,到底是谁敢跟孤作对,在永延殿内纵火!”
林简被问及,缄默不敢言语。
司沂等不到回答,微转过身,眼带毒焰要杀人灭口的火,“你哑巴了?”
林简抱拳跪地,“殿殿下。”
“属下查探到您寝殿失火的原因”
“并非有人蓄意放火,而是被人从里头划烧了火折子,点燃浸了头油的被褥,火势才迅速烧了起来,等到救火的人赶到时,一切都晚了。”
寝殿里还能有谁,司沂不在时,永延殿外面不留人伺候,别谈里面会有别人。
能摸到火折子点燃放火的人,除了芙潼被人也不会有别人了。
司沂摇头不信,他阴恻恻道,
“林简,你在蒙骗孤。”
林简跪地,“殿下,属下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蒙骗殿下。”
司沂手指颤抖,脑中绷断了什么似的,忽然想起来她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司沂你一定不要丢下我,不要骗我,否则我就”
当时她并没有说完,这句话却在此刻司沂的脑中炸开了花。
真是她放的火,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
司沂慌得薄唇寒颤,她是不是都知道了,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除了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事情的始末经过,就算是底下的人大不敬说出去,也没有这个机会。
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他当时或许想过,她知道便知道了,反正她柔弱不可能和自己对抗,也不可能逃离他的身边。
只是司沂万万没有想到,她是邺襄人,亦然有铮铮傲骨,宁愿自焚也不愿留在她身边。
而司沂在这一刻也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心,当时一提到她会知道就恐慌惧怕的心理。
为什么不想让邺襄女知道,怕她知道,就再也不会爱他,依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