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忧虑,人来人往,闹了不好走漏风声,即便有奴婢们守着,恐生差错。
派了心腹林简暗中看守。
每日来汇报,她做了什么。
令司沂没有想到的是,她竟然听话了,叫她静养,就真的安静待着,也从不要伸手要什么。
林简说她不出门,好似畏惧生人。
畏惧?因为这里她不熟悉?
不怎么出门也好,司沂少操心了。
转念担心过是不是邺襄女玩的什么把戏,他这才哄了多久,就上钩了?
一想到那些仆妇,又觉得一切就能说通。
小公主么,十指不沾阳春水,曾经没做过什么粗活,应当是仆妇们给她收拾过几顿。
磨掉了她身上不少的娇矜气,弄巧成拙让她懂得何为乖觉。
乖就好。
她曾经是公主又如何,而今没落了。
按照贞景的规矩来,该充入军营为妓,原本也不配跟在跟前伺候。
就挨着她是一味药材,才有今天的殊荣。
重要的是,她识抬举。
芙潼病好了五六分,身上的伤疤也大致愈合了,司沂让林简给她换了一身稍微好点的行头换上。
说是好点的行头,其实也没有多大的区别,是为了标记她,能一眼看到。
样式跟她原先穿的奴婢衣裳没有多大差。
依旧还是妍粉色,只是颜色要更深一些,以足于司沂能够在一干的婢女当中辨别她的存在。
还有的,无非是料子更绵软了。
芙潼从小泡在牛乳罐子里养的肌肤,奶白奶白,又软和芬香。
婢女们的衣衫料子对她而言,太过于粗糙。
太医那日说。
她身上多半的伤口的都是被磨出来的,尤其是后颈那一块,竟然破了皮。
养药奴还真是麻烦。
司沂的敷衍,只有芙潼看不出来。
她看得出来的,也只是好,觉得好太多了,司沂施舍的一点小恩小惠,在无形中慢慢收买了她。
比如说司沂亲手给她挽发,司沂亲手给她熬的粥。
对了。
司沂还答应,等她身子好了就带她去打马。
为了能跟司沂出去打马,药很苦,芙潼也喝得很勤快。
林简送衣衫过去,司沂在二层的水榭往那地方看她的反应。
邺襄女摸到料子,高兴地眯起了眼。
笑吟吟对着给她送衣裳的林简笑,就用她那满江不体面的官话跟林简道谢。
近些日子处理政务,忘了要给她找一个说满江话的女官给她教习。
芙潼的口音并没有进步,除了流畅之外。
依然难听。
瞧她感恩戴德的模样,两只脚垫起来往前扑。
司沂骤然眼一凛,手骤然锁紧。
差点就要以为她还会一如之前般忍不住扑上去,抱着林简亲了。
好在最后,她刹住了脚,停下来。
太子殿下的手几不可察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