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装疯卖傻地挣扎出来,头都乱了,走在路上,活像是被抢劫过。而慕声站在路边,远远递她一面镜子,笑吟吟地邀请她看看自己的尊容。
连慕瑶都看出来了,最近这两个人之间有点反常。
妙妙叹了口气。
“好了阿声。”慕瑶淡淡地放下茶杯,责怪地看了弟弟一眼,“凌小姐没有自己的暗线,别再折腾她了。”
柳拂衣的表情却异常欣慰,他鼓励地拍拍她的肩膀:“妙妙,阿声给你夹的,快吃啊。”
“派你出去打探消息,就收回来这么些废话……”他打量妙妙半晌,“你到底有什么用?”
他甚至还拉着一头雾水的慕瑶站了起来:“瑶儿,走,随我一起结钱去。”
妙妙怒而反驳:“你这么厉害,倒是说点儿新鲜花样出来?”
一头雾水的慕瑶被他扯着走远了。
“端阳帝姬,本名李淞敏,先帝宠妃赵氏之女,今上胞妹,深得圣宠……”妙妙搜肠刮肚地想着原书中的剧情,被慕声开口打断。他眼中讥诮:“你说的这些,哪个不是众人皆知的?”
慕声无声无息地坐到了她旁边,睨着她的脸:“好吃吗?”
端阳烦躁地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梳妆吧。”
“这一路上你都不嫌烦吗?”妙妙无趣地扒拉了两下鸡翅。
谁都能说,做女儿的不能说。
慕声的笑意味不明:“凌小姐有趣极了,我怎么会觉得烦呢。”
此时宫中信佛已成潮流,天家妃嫔不论品阶高低,身份尊卑,一律自吃斋念佛,每年花一大笔开支在寺庙里,比谁更虔诚。而这股风气,正是由她生身母亲赵太妃带起来的。
妙妙哼道:“不就是又知道你一个秘密吗——公平起见,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好了。”
佩云敛了笑:“帝姬慎言!佛祖劝人向善,去一趟寺中,能涤荡尘埃,只有抚平心绪之效,怎么会致使人做噩梦呢?”
少年的表情凝固了片刻:“……别再提你的葵水。”
端阳猛地闭上眼睛,不愿再回忆起那场面,语气里满是怨愤:“自打本宫跟母妃去了兴善寺,回来便开始总做噩梦,我不想再去那个鬼地方了。”
“这次不是葵水。”妙妙凑近了他,柔柔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我十五岁的时候胸围只有两尺五……一年时间里,长了好多。”
再然后……
慕声顺着她的脖颈往下望,下意识地想看看那“长了好多”是个什么程度,不想她立即双手护在胸前,一下子躲远了他,斜睨过来,字正腔圆:“往哪儿看呢?不知羞!”
她倒退了一步,回头望去,地上竟然密密麻麻跪满了人,他们姿态虔诚地伏在地上,仿若将她奉为神明:“神女已至,仪式开始。”
“……”
那声音笑起来,随即起起伏伏跟上了无数道笑声,这些笑声有的浑厚,有的苍老,有的稚嫩,竟有百十人之多。
周围的嘈杂声骤停,长安城的大爷大妈叔叔阿姨停止吃酒,无数谴责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像凌迟的刀子。不多时,指指点点的声音响起来:
“你是谁,为什么叫我神女?”
“长得挺好看的,不想是个登徒子。”
“方才神女所在位置不对……现在对了。”
“人不可貌相,越是这样的,越是……”
“这是在做什么?”她环顾四周,与她初来时别无二致,只是天色很暗,天空仿佛被人用一张巨大的布盖着,密不透风的,周遭一片死寂。
“就是……”
周边的场景飞变化,寺中翘起的檐口飞变作密林,又到了大片荒地,山峦如波涛般起伏,绿油油的麦田一望无际。最后,又回到了殿宇连绵的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