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纳兰明珠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目光满含赞叹地看着高台之人,语气不乏憧憬道:“倘是我纳兰一族能出个这般人物,本官怕是做梦也会笑醒。”
说着复又将目光投向身侧之人,别有意味道:“倒是赫舍里大人,怎的这般兴致不高呢?”
“哼,便是再如何,殿下仍旧出自赫舍里一族,天生与赫舍里氏休戚与共,当初若不是你………”
说到这里,索额图便不觉恨的咬牙切齿,一双深窝眼狠狠瞪向来人,连目光都透着股森冷之意:“别以为本官听不出,当日你分明是在挑拨本官与殿下的关系。”
“可是最终做出决定的难道不是赫舍里大人自己吗?”
出乎意料地,明珠没有否认,目光直视着台上,面上甚至还挂着些许笑意。
闻言索额图黝黑的眉眼间更添三分阴鸷。
两人说话间,高台上,胤已经将一颗通体碧玉的珠子塞到了小孩儿腰间的小荷包中。
小孩儿方才两岁多点儿大,浑身上下裹地跟个大红汤圆一般,正是活泼可爱的时候,圆呼呼的杏眼同胤小时候颇有几分相似,尤其是鼓着脸瞪人之时,只一眼胤便心喜上了三分。
作为为数不多知晓太子身份的人,富察永安自然明白,能被对方随身带着的玩意儿必然不俗,见状忙起身推拒:“小儿年幼,万万受不得殿下这般重礼。”
“这是孤送于小阿珩的,阿珩喜欢吗?”没有理会这人,胤抬手,力道轻柔地地揉了揉小孩儿浑圆的小脑袋。
“喜欢!”乖巧地窝在自家阿玛怀里,小孩儿下意识拍了拍手心,脖颈上银项圈微微晃动,稚嫩的声音透着显而易见地欢喜,显然对眼前这个大哥哥喜欢的紧。
胤面上不觉露出两分笑意,儿子这般不配合,富察永安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代自家崽子谢恩。
毓庆宫正值炙手可热之时,不一会儿的功夫,台下已经有无数视线聚集在了此处。连女席处,赫舍里茗玉身上,此刻都多了许多艳羡的目光。胤无意给这一家子多添事端,喂了两块奶糕便任由富察侍卫将人带下。
临走前,小孩儿尚还趴在自家阿玛肩上,依依不舍地往高台之上张望着。
“保成倒是喜欢孩子,改明儿娶了福晋,也好教朕早些抱上孙儿。”只见上康熙帝不知何时含笑着看了过来,灯光下,手上的白玉龙纹杯带着浅浅地光晕,趁地康熙原本黝黑的瞳孔愈深邃了几分。
听出其中隐含的试探之意,胤尚还没什么反应,下大阿哥脸色倒是陡然铁青了一瞬。
什么叫等到老二娶福晋,才教汗阿玛抱孙儿,这是把他这个老大置于何地?难道他身下的孩儿便天然不再汗阿玛期待之中吗?一口闷下口中的浊酒,只见下胤突然站起身来,用略带粗吝的嗓音朗声道:
“儿臣祝汗阿玛岁岁年年,长乐安泰!”
老大这个棒槌!
试探未果,只见康熙面上的笑意陡然僵硬了一瞬,只顾留神自家太子的反应,老爷子一时间倒没注意底下的暗流。
到底不愿大过节的让大儿子过于没脸,康熙只得憋屈地饮下杯中之物。
只此刻面上到底带了些许敷衍。这教底下一直留意着的的胤脸色复又难看了一瞬。汗阿玛啊汗阿玛,儿子就这么叫你不待见吗?
隐晦地瞥见了其中暗流,胤强忍着即将溢出口的笑意,冲着上之人含笑道:“汗阿玛想要抱孙儿,这不眼前便有现成的人选吗?想必来年大哥必能教汗阿玛得偿所愿。”
“朕倒是更想抱保成你的儿子。”康熙仍不死心道。
话音落,席间,陡然安静了一瞬。众人面面相觑间,许是气氛过于诡异,连台上咿咿呀呀小旦声音也逐渐息了下来。
众目睽睽之下,万万没想到汗阿玛如此执着,想来是这些时日频频试探无果,心下愈忍耐不得了。
高台上,胤忍不住轻咳一声,这会儿已经不忍心直视下自家大哥的脸色了……
一阵静默中,虽不明白这天家最为尊贵的父子二人到底在搞什么机锋,一旁佟佳氏仍敏锐地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微不可见地看了胤一眼,忙开口打圆场道:
“万岁爷多子多福,想来日后必会子孙满堂………”
“汗阿玛这话可就伤人心了,合着二哥的儿子在汗阿玛眼里是宝贝,日后咱们兄弟生下的就是野草都不如呗!”席上,素来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胤跟着站起身来起哄道,一旁的五阿哥匆忙下拉都没拉住。
“是啊………是啊!”素来紧跟自家九哥步伐,一旁的胤鼓起勇气开口:“教汗阿玛这样一说,咱们兄弟几个就跟不值钱一样。”
“哇!”十阿哥话音刚落,只听不远处传来一声极其响亮地啼哭声:
“十四不要生野草,十四没有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