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听到了自家额娘离去的声音,襁褓中的大阿哥突然大声啼哭了起来。嬷嬷们忙的手忙脚乱,可一旁的大阿哥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连眼神都没往跟前瞧过。
明明是盼了十多年的阿哥,嫡长子,可这一刻,在我伊尔根觉罗氏的灵位前,胤心下却是半分喜意都无,有的只是胸腔之中无处安放的,肆意奔腾的无名之火。
而紧接着胤等人的到来,无疑是点燃了这最后一条引线。
“为什么!”再一众来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只见眼前的大阿哥突然朝着来人扑了上来。
“太子殿下!”
“大阿哥!”
“二哥!”胤下意识挡在自家二哥身前。
人群中,不断传来往来宾客们过低或高的惊呼声。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是很厉害吗?你医术那么厉害,你当时为什么不救救她!你当时为什么要出去!”
在对方即将碰到袖口时,胤敏锐地脚步轻移,侧身闪朵开来,甚至还有空捞了一把自家四弟,独留大阿哥神色狼狈的摔倒在地。
伴随着沉重的落地声,在这个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女子灵前,大阿哥失去了以往这些年最为在乎地,拼命维持着地体面。
“为什么………”
空荡荡的灵堂上,这一刻安静极了,一众来宾谁也没有说过,只余大阿哥嘶哑的声音不断回响着:
“老二,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那种药你手里肯定不止有一颗吧,那另外那颗呢,你给谁了,是四弟,还是九弟?还是两者都有!”
“你大嫂去的时候,你们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吗?”
大阿哥赤红着双眼,仿若魔怔般的目光不断在二人身上盘旋着,直看得四九两人心头麻。
灵台上,苍白的烛火不断跳动着。
实际上,不说尚在城外的胤,就说老九,大哥府上这么大动静。满太医院的太医来来回回,便是想不知道也不可能。
但知道又怎么样呢?这世上谁也不是圣人,胤是对大嫂颇为敬重不错,但这份敬重又如何能跟能救人一命的灵丹相比?
人有亲疏远近,他还有额娘,兄长弟弟,日后更会有亲生子女,谁能保证一辈子不会出事?
事实上,无论再来多少次,胤也断不会后悔。归根结底,一条命的代价,实在太重了。
自方才大阿哥开始闹腾之际,往来外客便已经尽数被请了出去。听到这里,一众阿哥们不由得心思各异,最终还是胤率先吩咐道:
“大哥这是过于伤心,此刻已经神智不清了。”
话音刚落,府内下人忙不迭地便要上前将人架走。
“呵呵!”看到这一幕,大阿哥愈阴阳怪气了起来:“在我这贝勒府,二弟号施令还真是够顺手啊!”
“混账东西,你们究竟是谁的奴才?怎么?这是想弃了爷这贝勒府,削尖脑袋往毓庆宫钻啊!”
“行啊!这般积极,还明儿就给你们都送回去如何!”大阿哥通红的目光不断扫过一众人。
到底是贝勒府的奴才,这话一出,一众侍卫当即不敢动了。
“大哥,够了,太子殿下方才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若是叫外头的亲卫进来,大哥日后这脸面,也甭在要了!”四阿哥忍不住出声喝道。
胤自方才起眉心便皱地极紧,毕竟这种堪称奇葩的迁怒,实在过于不可理喻了。即使看在大嫂刚仙逝的份儿上,也叫人委实体谅不住。
同胤一样,胤同样不觉得他们私心将药留下有什么问题。再隐约知晓大阿哥府上究竟生了什么的时候就更不觉得了。
开玩笑,这哪里仅仅是丹药啊,这可是极有可能就是未来儿子女儿的一条命了。就连六弟,那也是决计不可能给的。
“老四你………”
“够了!”眼看大贝勒还要疯,灵堂后,却见一身素衣的大格格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