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什么?”可段骋雪这样说,末了弯起眼睛一笑。
“看不见你才亏大了。”
楚别夏拧眉。
“别这样……”他轻声说,“你该以你为重。”
他每一句都在和段骋雪对话,却每一句都在排斥,像一只疏离的、往外推的手。
终于,段骋雪脸上的笑容再也生动不起来,他僵在原地,像只察觉到危险时装死的鳄蜥。
“你最近不对劲。”段骋雪说。
“怎么了?”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是生什么事了?”
他的语气越来越急,几乎喘不过气地扑过来。
“还是你喜欢上其他”
“阿雪。”楚别夏轻声开口。
“我们分手吧。”
放在高处摇摇欲坠的瓷器终于啪地一下碎在地上。
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他看着段骋雪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冷淡下来和他噩梦里窥见的未来如出一辙。
楚别夏忽然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像离地的雨燕,被风拖着远去,却永远再不能落地。
但总归……终于说出来了。
“为什么?”段骋雪问,唇角似乎想勉强抬起,最终却失败地落下。
“早恋被你爸妈现了?”
楚别夏倏而轻轻笑了一下,摇头。
“楚别夏。”段骋雪唇角绷紧,垂落身侧的手用力扣住掌心。他想和对方一样平静自如,却做不到。
他咬牙问:“你现在怎么还笑得出来?”
楚别夏垂眸想了两秒。
“这是礼貌。”他顿了顿,又说,“也可能,我只是没有那么喜欢你。”
说完,他弯了弯眼睛,试图为自己佐证:“你看,我都不会为你在太阳下面站哪怕一分钟。”
楚别夏低头看了一眼,衣领上晕开的汗渍早无迹可寻。
段骋雪气笑了。那双明亮的眼睛看着楚别夏,描摹着他脸上每一寸肌肉,像盲人触摸凸起的书,段骋雪也试图用眼睛读出楚别夏的情绪,试图用目光当做投向他的最后一根救生绳。
楚别夏在这样的目光里几乎败下阵来。
好在,他脸上笑容垮塌的前一秒,段骋雪就猛地扭头看向别处。
楚别夏不知道自己在他眼里的最后一眼是什么样子……当然,这没有什么意义。
段骋雪背对着他,没再说一句话。
楚别夏轻轻呼出一口气,想要抬起唇角,却觉得挂了千钧的铅。
他一直知道段骋雪是个骄傲的人,就好像是天上的骄阳,短暂地在他掌心落了数月,现在他们挥手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