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兴致不太高,段骋雪说:“每个家庭有每个家庭的相处方式,没关系的。”
“我妈是个很敏感的人……那天其实有点不欢而散,我知道。”楚别夏抿唇,眉眼温和地笑了一下,无奈道,“我得找点话题点什么了,她容易多想,我也不能让她觉得我要跟家里断绝关系。”
“这么严重?”段骋雪侧头。
楚别夏失笑:“我觉得我性格大部分遗传自我妈吧……高中的时候我都想些什么,你现在也不是不知道。”
“我才二十岁,性格还有再打磨的余地,还有你陪我,等我慢慢改……但我妈这么过了大半辈子,没理由让她再为了我做什么改变,日常的事里,我也该多迁就她的。”
他点开微信,思忖着打字。
【妈,我今天要返校演讲了……】
刚刚还被形容为和煦的风,转眼就把楚别夏的骨节冻得通红。简单的话,他打得断断续续,来回几遍之后,还是全部删掉了,最后输入框依然是空荡荡的白。
他索性垂手放了手机,无奈又自嘲。
“怎么了?”段骋雪看他。
“想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楚别夏说,“以前偶尔分享开心分享成就,也是有目的性的,想让他们知道我过的挺好的,我的选择没有错,觉得这样他们就会放心就会支持……最后好像也没什么效果就是了。”
顿了顿,他笑叹:“现在再说这些,感觉像小孩儿求表扬一样……还是算了。”
段骋雪揉了揉他顶:“不是小孩也可以要表扬的。”
楚别夏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种至亲至疏的割裂感。
“昨天阿转到群里的视频你还记得吗?”他问。
临近春晚,王转了一个网上博主预测节目的搞笑视频,引得群聊里刷了好几页的“哈哈哈哈”。
“基本上,好像预测小品的结局都是包饺子。”楚别夏弯弯眼睛,“这个梗放在小品里挺容易被吐槽的,但其实……有的事落到自己身上,‘包饺子’可能真的已经是要很努力才能达成的愿望了。”
停顿片刻,他垂眸呼出一口白气,声音几乎要被风吹走。
“我不想这样……但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气氛似乎沉郁下来,两个人就这样默契地静静并肩走出很长一段路之后,段骋雪忽然问:“对了,稿子带了吧?”
楚别夏脚步猛地停下,下意识就往宽大的大衣口袋里探,扑了个空之后先是一懵,反应过来之后睁大眼睛瞪向段骋雪这家伙眼底的笑意已经怎么也遮不住了。
校庆的言稿,楚别夏上午就给学校那边,由学校帮忙打印了,现在兜里当然不会有什么演讲稿。
“我跟你说段骋雪,信任是会被消耗的……唔!”
唇边被温热的杯沿抵住,拿铁的香气瞬间把羞恼、连带着那些萦绕的情绪都冲散了。
段骋雪举着咖啡喂了他两口,看着男朋友原本不自觉微拧的眉头渐渐松开,舌头抵走杯子之后,小心又细致地舔掉唇珠上的咖啡渍,最后抿了抿,确认没有残留。
他整个人都似乎染上热拿铁气息,懵懵的,却也松弛许多。
“不想那些了。”段骋雪轻笑,“以后所有的事,不开心咱们就不想。”
楚别夏看了他两秒,也一弯眼,带着鼻音“嗯”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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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过最后一个十字路口走上桐花东路,熟悉的建筑就再无遮挡。两三年的时间,除了把大门拓宽了些外,一中还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校庆日,高一高二的学生除了出节目和当观众的以外,都已经放假在家,就连应该在补课的高三学生也被放了回去,整所学校一眼看过去,竟然有点荒凉。
如果不是校门口站着一个兴奋挥手、穿大红色对襟褂的小老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