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荩没提在酒店遇到汤辰飞和一个美女出双入对的事,她看得出花蓓对他还是抱有想法的。花蓓叹息:&ldo;我要是有你一半的清醒就好了。实际上,我也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但是……&rdo;她还是想喜欢他。&ldo;唉,我就是这么拜金、贪图享受,没救了。好像我和他是同一类人,都急功近利。&rdo;钟荩闭上眼,没有再说话。回到市区,两人去粥店吃了点粥,然后就分手了。花蓓去健身,钟荩回家。回去的路上,恰巧经过戚博远公寓所在的那个小区。高档小区门口,进出的都是豪车,对着大门的那条林荫道,路灯亮如白昼。钟荩不知怎么的,方向盘一转,跟着一辆灰色的雷克萨斯,一同进了小区。保安边吃饭边看电视,也没朝外面看一眼。她把车停在戚博远楼下的糙坪上,仰起头朝上面看了看,除了戚博远家,别的都是一屋温暖的灯光。电梯里空荡荡的,只有她一个人上去。她记得戚博远把妻子杀了之后,和一个邻居同电梯下去,还温和地聊了几句家常。他们后来找那位领居了解情况,邻居怎么也不肯相信戚博远会杀人,她说,读书人连只鸡都杀不了,可能杀人吗?戚博远家的大门还用封条封着,鲜红的公章印在中间,冷不丁,把人吓一跳。门口的脚垫上,落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这里很久没人来过了。钟荩站了一会,转身又进了电梯。电梯里站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看到她从戚博远家的楼层进来,眼睛瞪得大大的。&ldo;你不知道这家出事了?&rdo;她奇怪地问道。钟荩点下头,&ldo;在报纸上看到了。&rdo;&ldo;那你胆子真大。&rdo;老太扁扁嘴,&ldo;说来挺蹊跷,没听着他们吵过闹过,咋就把人给杀了呢?&rdo;&ldo;戚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rdo;&ldo;不知道,她和谁都不来往,也没朋友,听说有个女儿,也没见回来过。有时遇上她买菜,我们和她打招呼,她都假装看不见。整天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有什么心事,戚先生有学问,会赚钱,作风又正派。要是再不满足,真的要夭寿了。&rdo;电梯在中途又停了下,这次进来的是个保安,认识老太,两人打了招呼。保安向老太倒苦水,说有些人家明明有钱,不知为啥要拖着物业费,他得一家一家敲门要,那些人啊,脸拉得真长。老太说,你以为住高档小区的人素质就一定高?保安接话道,可不是,连戚博远都杀人了。想想真是可怕呀,出事前两天,我还看见戚夫人上超市,大袋小袋的买了不少,在门口,一个男人还帮她提了一袋呢。现在,人已成了一捧灰,入土为安了。老太长叹,人就一口气,一切都是假的。电梯到达底楼,三人一前一后出来。钟荩跟在保安后面,一直走到保安室。保安回过头,&ldo;有事吗?&rdo;钟荩朝里望了望,房间的墙上挂了一墙闭路电视。&ldo;你们这儿的录像资料一般保留多久?&rdo;&ldo;六个月。&rdo;保安眨巴眨巴眼。&ldo;我想借看下这两个月的录像资料。&rdo;正在看电视的保安走了出来,&ldo;你要那个有什么用?&rdo;钟荩拿出钱包,抽出两张老人头,一人给了一张,&ldo;我就好奇。&rdo;两个保安相互看了看,都没接。&ldo;那几盘录像我们看过,什么都没有,不知道你们好奇什么?&rdo;&ldo;还有谁来过?&rdo;钟荩蹙起眉。&ldo;连你有三个了吧!&rdo;&ldo;是男是女?&rdo;&ldo;谁去记这些事,你走吧!&rdo;&ldo;那我就在你们这儿看,行不行?&rdo;保安们脸露犹豫,有一个朝外看看,压低音量对钟荩说:&ldo;不瞒你,前天我们这儿闹小偷,这半年的录像带全丢了。&rdo;42,猎鹿人(五)还是第一次来经贸委。钟荩没有下车,也没给汤辰飞打电话,她就半开着窗,任风习习地吹着。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下班时间,她不知汤辰飞有没外出,只是想来看看。路边有一对情侣牵手走过,她自然地把目光移开,这已经成为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触景生情,也等于是软暴力。不过,终究云淡风轻了。孤单是暂时的,不寄予希望,也就谈不上失望。今天早晨,她从任法官那里得知,戚博远去北京做精神鉴定了,请的是部队里的专家。半个小时后,卫蓝给她打来了电话,她挺意外的。卫蓝说她情绪不太稳定,躺在医院安胎,但她还是觉得有必要给钟荩打个电话。不管戚博远的精神鉴定是什么,如果法院判处他无罪,她将会上诉,直到最高法院。动车组专家怎么了,法律就必须开绿灯吗?你们是没有办法想了,也就钻精神鉴定这个空子,是不是花了钱去贿赂专家?她认识戚博远不是一天两天,他不可能是精神病的,绝不可能。你被他骗了,你这个白痴,从前是,现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