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空白,总能很好的接住,为她分析解答。
头绪好像越理,疑点也越多,可再怎么理,在她进入段家前,主动向空白寻求感情上的意见前,对方从来不曾过问过这些,也没有引导过这方面。
沐汐清矛盾。
“我们的相遇不是意外,是你安排的。”沐汐清用了陈述句。
“是,我事先加了你朋友,在你们五排缺人时,顺势补位。”段寻霜道,顿了顿,她继续道,“你那位朋友并不知情,我是以新生的身份在新生群中加的她。”
沐汐清欲言又止,按照时间推算,那时她也是新生,混迹在新生群中,时不时冒个泡,也多是和以前同校的人聊天。
段寻霜或许那时也在群中。
“我每次上线游戏,你都在线,是怎么回事?”沐汐清问。
她游戏时间不固定,段寻霜怎么每次恰好都在?
“我招了六个人,24小时挂着号,一天六班倒,只要看见你上线,就联系我。”段寻霜道。
“后来加到你微信,你玩游戏前,都会主动问我,我就不再挂着号了。”段寻霜。
沐汐清倒吸气,她有段时间常常凌晨上线,段寻霜竟然也……
“汐清,我从来没有想过欺骗你,”段寻霜压制着心中的痛意,解释,“我只是想要和你保持一点联系,一点就好。”
可糖果的滋味太过诱人,尝过了微末的甜意后,她有了几分不满足,那种不满足起先还能克制住,还能埋藏住。
但当那日的那盘游戏过后,沐汐清主动加了她的联系方式,隐藏的触角露出一点点头,渴望而贪婪的妄图汲取更多。
当沐汐清开始和她分享日常生活时,完整的糖果摆放在她面前,她用尽全力才克制住作祟的念头涌动。
直到同性法案通过,她想,她终于可以拿起那颗糖果品尝了,意外也随时而来,她看不见了。
然而现在,糖果随时会重新裹上包装,不准她触及。
流转的目光再一次对上女人的眼睛,沐汐清被里面的色彩搅动,哽着的喉咙还是短暂的,无法流畅的说话。
“对不起。”段寻霜辩无可辩。
她的确用空白的身份,自私的在后期获取了许多便利。
沐汐清将那股难受咽下,她长舒一口气,用心问自己,除了在一开始知道段寻霜和空白的关系时,她难以置信的震惊外,好像并没有不喜乃至厌恶的情绪。
潜意识里,她甚至庆幸段寻霜就是空白,庆幸她和段寻霜有过更早,更深的联系。
追根溯源,或许是因为段寻霜在她之前,从未主动用空白的身份打探她的感情信息,又或许是因为,这么多年无声的陪伴,足以让她忽略空白身份的虚假。
“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沐汐清拾起段寻霜的手机,退出游戏,看向女人屏保上的图片,最后一丝气恼消散,“我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说这些。”
她将手机递还给段寻霜,对女人的心疼覆盖过其它情绪。
她质疑不了段寻霜对她的爱意,对她的包容体贴,以及隐忍。
她忽略不了,女人用空白的身份,从十八岁,陪她到二十三岁的心路历程。
但同样的,她也忘不了,这几个月和空白在感情问题上的交流。
段寻霜瞳仁颤动,手掌相接时,沐汐清并不排斥。
“如果我今天没有发现,你是不是准备,永远不告诉我,你就是空白?还打算用空白的身份继续和我聊天游戏吗?”沐汐清保持理智,追问女人。
段寻霜点头又摇头,她说:“很久前,我想的是,如果有一天,你彻底不需要空白了,我就把账号注销,从你的生活中退出,再不打扰。”
沐汐清无措地看向她。
很久之前,彻底不需要,注销,不打扰。段寻霜这是设想过她可能和别人在一起的情况吗?
“但当你选择接纳我之后,我的想法有了转变。空白也是我们感情中的一部分,它见证过我们不曾相见的以往,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向你一点点坦白,关于空白的所有。”段寻霜眼神复杂地望着她,眼底隐约有泪光浮现。
女人微微扬起头,扯出牵强的笑意:“但现在这种情况,比我预想的要快很多。”
她和沐汐清的关系刚确定下来,她想等一等,再多给沐汐清打点预防针,让她有所猜测,有所接受时,再坦白一切。
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我知道这或许会让你觉得难以接受,会觉得我和你预想中的不一样,会颠覆你对我的认知,但汐清,我对你的爱意,从来不曾参杂任何不纯粹的东西。”段寻霜话语中的涩意更重。
“对……”她又想要道歉,但沐汐清上句话还回荡在耳边。
她们之间的关系不需要说这些。
女人欲言又止。
“段寻霜。”沐汐清又喊了她的名字。
段寻霜看向她。
沐汐清鹿眼中的星点聚集,因哽咽而憋红的眼尾色调愈发艳丽,耳边是轻喘的呼吸声和胸膛中,重重的心跳声。
她说:“我不怪你。”
段寻霜呼吸停滞,等待沐汐清后面的话。
“有关空白的前半段,我不怪你。我也没有资格怪你。”沐汐清深深地看向她,故作轻松地勾起唇,等心底的难受随着这句话灰飞烟灭后,她道,“但后半段。”
手机被她扔在坐垫上,她道:“从我进入段家开始,到现在被我发现的这段,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段寻霜还没反应过来时,沐汐清半站起身,翻身坐到了她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