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来不及,太医过来最快也需一刻,可是苏小姐眼看着不行了啊……”
宫人们急的不可开交。
这苏小姐可是尚书大人最爱的小姐,自小捧在手心怕冻着,含在嘴里怕化着,要是再宴会上出了岔子,尚书大人势必不会放过他们。
想到这里,宫人们流出了害怕的泪水。
“一尸两命……”孙涟漪喃喃念叨这几个字,整个人像是脱力一般,轰然瘫在了地上。
不过一会儿功夫,整个庭院便遍布抽泣声,那唯一还亮着灯的门口,成了要吞噬他们性命的恶鬼。
苏溪芮的嬷嬷满手是血的出来,便看见一众都在哭泣,她急得不行:“太医呢?让你们喊的太医呢!”
无人应她。
嬷嬷又喊:“来几个人进来!”
依旧无人应她。
嬷嬷沉着脸,眼圈红扫视着院子里的所有人,她咬牙切齿:“一群贪生怕死的鼠辈!小姐若是出了事情,你们谁都别想活!”
她丢下话,恨恨的从一个丫鬟手里抢走热水,头也不回的进了屋子。
谢漾深呼吸一口气,习惯性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洞。
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今天生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出她的理解范围之外的。
孙涟漪面色苍白如纸跌坐在地上,满院子的宫人更是六神无主,她无奈的将身上繁重的外衫褪去,丢在了孙涟漪的身上。
“帮我看好。”
孙涟漪愣神间,她已经进了屋子,并且关上了门。
隐约听见嬷嬷一声:“你来干什么!”
紧接着里面便没有了声音。
孙涟漪浑身冷,她抱着谢漾的衣服止不住的流泪。
还不过片刻的时间,院子又进了一大批人。
为的赫然就是公公高坎。
“这是怎么了?可有宣太医?”
谢漾深呼吸一口气,习惯性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洞。
真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今天生的事情,没有一件不是出她的理解范围之外的。
高坎走过去将孙涟漪搀扶起来,细心嘱咐道:“地上凉,小心伤了身子。”
孙涟漪满眼都是泪水,此刻绷不住,再一次落下泪水来。
高坎便递过来一方帕子。
孙涟漪接过了帕子掩面而泣。
高坎跟宫人问清楚了情况,这才知道百花宴上出现了这么大的一个纰漏。
“赶紧去太医院请太医,用轿撵。”高坎当机立断的说道。
“可是宫中轿撵只能……”宫人有些为难:“这规矩不能坏。”
“规矩重要你的命重要?”高坎嫌弃这些脑子跟石头一样的宫人:“尚书大人如日中天,苏小姐虽为庶女却是心头好,她若是出了事情,在座的一个都跑不掉。”
宫人听得满头都是冷汗。
“赶紧去!”高坎没了耐心,沉下脸呵斥道。
“你进去看看,里面怎么样了。”高坎指着一个宫女,他是现场最冷静的那个,可是他是个太监,进去不妥。
宫女咬牙推开门进去,撞眼便是一屋子的血色,吓得她赶紧捂住嘴。
此时谢漾一袭浅色的内衫上面已然被血液濡湿,可是她却像是没事人一样,动作娴熟却冷静的处理着婴儿残骸。
她误判了月份。
原本应该成型如核桃大小的孩子还不如一只老鼠幼崽。
她将那个血肉放在了嬷嬷的帕子上。
嬷嬷浑身僵硬:“这是?”
谢漾点头。
嬷嬷瞬间淌下泪水来。
小姐为了这个孩子吃了那么多苦,可到底是没有能够留得住。
谢漾将苏溪芮身下的血迹处理干净,吩咐愣在门口的宫人:“去打盆水。”
门被缓缓合上的时候,嬷嬷将帕子上的血肉收拾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