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峰被他頂了一句,氣道:「那你說,他是來做什麼的?」
裴檸仰頭,厚厚的雲層始終沒散,這種雨下得格外綿延,多半一整天都不會晴。
他忽然彎了彎唇,輕吸一口氣,拉長聲音:「他——」
「來跟我求婚的。」
裴檸在心裡對傅沉延道了個歉,轉念一想裴峰都未必會信,那點愧疚感又消失不見了。
而且某種意義上,他說的是實話。
這回輪到裴峰半天沒說話,過了好一會,他才像是台信號不好的電視機一樣:「什麼?」
裴檸又說了一遍:「他來跟我求婚,但是我拒絕了。」
裴峰:「你說的是真的?」
裴檸輕飄飄的:「那您給我個理由吧,傅總來端悅為了什麼?」
裴峰有點語無倫次:「你什麼時候搭上…?他跟你,你沒答應?」
裴檸:「嗯。」
不等裴峰開口,他又道:「所以這算是我的私事,裴總還要繼續過問嗎?」
良久,對面響起了打火機的聲音。
「裴檸,你應該知道,你騙不了我。」裴峰放慢語調,「要不是看你確實有這個能力,按你爺爺的意思,當初都不該讓你進端悅。」
裴檸手指驀地收緊。
「我個人其實還是看好你的,但有的時候,人也不能太不知好歹。」裴峰像是吐了口煙,「別怪我沒提醒你,這事該知道的已經都聽說了,你最好是別惹出事來。」
電話掛了,裴檸依舊保持著面相窗外的姿勢。
頭開始隱隱作痛,他伸開手掌,按壓著兩側的太陽穴。
裴峰,他的伯父,是端悅最大的股東,名義上的總裁。
但實際上,他手裡的公司一大把,大部分時候根本想不起來還有這麼一家。
裴檸剛進來時端悅半死不活,作為一家廣告公司,文案剩下零星幾人,美術幾乎跑光了,連像樣的創意供應都沒有。
最初甚至組建部門出方案約客戶全是他一個人做,硬是把一家快要倒閉的公司盤活了。
端悅在界內嶄露頭角,裴峰更加不肯放手,他想重攬大權,可創意與策劃幾乎都是裴檸帶出來的人,這是端悅的命脈,他動不了,而裴檸亦半步不肯退,兩人就這麼一直僵著。
不過近一年,裴峰自己的公司事情多,分身乏術,大部分決定最後還是裴檸來做,只是他仍舊會時不時跳出來過問
傅沉延來到那天,他囑咐過會客室有人。距離最近的客戶部也提醒過了,那個時間多半不會有外人在場。那極有可能就是坐電梯下樓時被看到了,畢竟錦江大廈里不止他們一家。
算了,反正裴峰已經知道了。
傅沉延倒是說走就走,留給他一籮筐的麻煩。
就到此為止吧。
再多的內容他交代不出來,說了估計也沒人會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