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下来……”
祝珩眉心紧蹙,挣了下。
燕暮寒从善如流,将他放到地上。
塔木连忙将刀递过去,弯刀带着浓郁的血腥气,祝珩还记得他是怎样用这把刀割开程广的喉咙,心中惊骇,往后退了一步。
是要杀他了吗?
燕暮寒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狠狠地捻了捻指尖,指腹的伤口被蹭开,伸出细细密密的血丝,不是很痛,但扰人心烦。
他没有接弯刀,看了看自己被血弄脏的手,从怀里拿出一块干净的粉色薄纱。
薄纱叠得方方正正,一看就是姑娘家用的东西。
心狠手辣的少年将军竟然会随身带着这种东西,祝珩神色古怪,正猜测是不是他心上人送的定情信物,就见燕暮寒伸手过来,用薄纱擦他脸的血。
祝珩想躲,被按住了肩膀,直到脸上的血擦干净了,燕暮寒才松开他。
你这样做,不怕送你薄纱的姑娘生气吗?
祝珩心情复杂:“燕暮寒,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再迟钝也看出来了,对方没有杀他的意思。
薄纱上沾了血,燕暮寒却不嫌脏污,小心翼翼地收起来,然后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你,和我走。”
他的南秦话很生疏,字音模糊,勉强能辨认出是什么意思。
祝珩愣了两秒,不敢置信道:“你要我和你走?”
燕暮寒点点头,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你和我,回家。”
他不满意南秦的条件,他要带走眼前这个人。
不惜一切代价。
只要祝珩应一声“好”,他立刻带他走。
山长水远,世间荣华,祝珩想要什么,他都给得起。
是他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燕暮寒的脑子有问题,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如何比得上城池金银。
是为了羞辱他吗?
君子死节,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祝珩咬了下舌尖,如同一个将死之人,尽力保全自己最后的体面:“我是来和谈的,不会和你走……啊!”
话还没说完,祝珩就被掐着腰举高,放到了马背上。
燕暮寒翻身上马,他已经忍了太长时间,今天就要将祝珩揣在怀里带走,没人能够阻止,祝珩也不行。
南秦照顾不好他,他也照顾不好自己。
燕暮寒低头在祝珩发间嗅了下,握紧缰绳:“撤兵!”
那就让他来接手。
燕暮寒拥着祝珩纵马离去,穆尔坎和将士们沉默了一会儿,也纷纷撤退。
何舒达一头雾水:“他们怎么撤退了?”
“殿下都被掳走了,谁还管撤兵!”周阔云额角青筋直跳,“来人,我们去追回殿下!”
“追不回来的。”靳澜等官员姗姗来迟,“皇子为质,燕暮寒这贼人是将殿下当成了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