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联姻,图丽是来和佑安商议亲事的。”
祝珩惊诧:“可佑安不是心智不全吗?”
图丽是迦兰的王女,迦兰日后的王,和一个傻子联姻,未免太委屈了些。
燕暮寒把玩着他的指尖,十指相扣,细细地解释道:“迦兰与北域向来有联姻的传统,从前都是在部族中挑选合适的子弟,但这次联姻的対象是迦兰王女,王上既不愿其他部族攀上迦兰,又不愿放弃两国联合的利益,所以只能从信任的人中挑选联姻対象。”
王上唯一能信得过的人就是长公主,没有人比佑安更合适。
“这是一箭三雕的事,佑安与图丽成亲后,势必要跟随她回到迦兰,王上既可以将这个看不顺眼的傻子丢到千里之外,又能阻止迦兰与其他部族结交。”
祝珩将两人相扣的手举起来,凑到唇边亲了亲:“第三雕呢?”
“第三雕在迦兰,娶一个傻子做王夫,图丽委屈了,此番便能让北域欠一个人情。”燕暮寒嗤了声,语气嘲弄,“佑安就像是那些和亲的公主,去了迦兰后,只会挂着王夫的名头,图丽想和别人在一起,根本不用管他。”
祝珩听明白了,这与其说是联姻,不如说是一场交易,图丽和佑安都是这场交易中的牺牲品,只不过图丽丧失的是名声,佑安则被毁掉了整个人生。
“长公主舍得吗?”
燕暮寒冷笑了一声:“她在别苑里养了那么多男人,还会舍不得一个傻子?”
祝珩想说这不一样,虎毒不食子,但转念一想,不是每个人都如他一般幸运,能够遇到祝苑这样的娘亲。
除夕夜将佑安抛下,舍不舍得大抵早就有了结论。
祝珩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那现在图丽与加林部世子传出了私情,这桩亲事还能成吗?”
燕暮寒思索了一下,摇摇头:“加林部是东二十四部中势力最强盛的部族,也是王上一手扶持起来的部族,若是换了其他部族,就算出了丑闻也改变不了亲事,加林部就说不准了。”
这事怎么看怎么蹊跷,联姻的事情刚放出消息,图丽就和加林部的世子搅和在一起了。
祝珩下意识就往阴谋的方向考虑了:“加林部的世子为人如何?”
“不清楚,只打过一两次照面。”燕暮寒撇了撇嘴,不太情愿道,“喜欢卖弄才学,名字娘们唧唧的,叫桑虞,骑射在部族儿郎中排得上号,但和我比差远了。”
这话不仅贬低了桑虞,还抬高了燕暮寒。
祝珩挑了挑眉,觉得这个“不清楚”里含了不少水分,隔日他特地问了启闲光,这才知道关于桑虞的真实情况。
桑虞,加林部世子,文武双全,是北域少有的清俊儿郎,年纪轻轻就在王廷中任职,统领御前侍卫,在王上跟前当值,前途无量。
“桑虞啊,名声极好,百姓们喜欢把将军和他放在一起比较,说他们两人就是两个极端,前者是疯名远扬,后者是清贵无双。”启闲光话锋一转,笑得殷切又讨好,“当然这些都是外人说的,我觉得将军比桑虞好多了。”
祝珩没理他拍马屁的话,曲指敲了敲桌案:“这桑虞可有婚配?”
启闲光摇摇头:“桑虞甫一成年,想与他议亲的人就踏破了门槛,但他全都回绝了,而今已经二十有二了,连个侍妾都没有。听说有一次宫中设宴,他喝醉了后,有人想爬上他的床,结果被他连人带被扔出了房间。他平素与女子保持距离,我们估摸着,他可能是那方面有隐疾。”
祝珩一下子哽住了,桑虞有没有隐疾他不在意,他现在好奇的是另一件事,醉酒后尚能把有心之人扔出房间,怎地就和迦兰的王女殿下睡到一张床上了。
“啊,対了!”启闲光一拍大腿,啧啧道,“他曾经和侍卫们一起喝酒,有人大着胆子提起此事,他说自己心有所属,但対方看不上他。”
“哦?”
启闲光一脸不相信:“全王廷的女子都恨不得嫁给他,哪里会看不上他,这分明就是借口,我觉得他八成是不举,故意这样说的。”
祝珩已经不想和他讨论举不举的事情了,思索了一下,好奇道:“他和将军比过骑射吗?”
启闲光回忆了半晌,摇摇头:“我没听说过,不过将军和他的关系不太好,桑虞対着谁都很和气,唯独対着将军的时候没个好脸色。”
所以,燕暮寒所说的骑射差距是从何得出的呢?
祝珩眯了眯眼睛,隐约觉得燕暮寒和桑虞之间还有内情,可惜他昨晚多问了几句桑虞的事,燕暮寒就吃醋了,一副打死都不说的架势。
祝珩有心探究,但燕暮寒这几日忙着行军赶往哈仑桑部,他只得先将此事记下。
不仅祝珩好奇图丽和桑虞突然搅和到一起的事情,其他部族也在关注,但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桑虞却是意料之外的坦然,照样日日上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