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钦:“……”傅长御看见您,倒确实跟看虫一样,根本没笑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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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忱江由林郡守等官员陪着观刑,不动声色摩挲着换的扳指,半垂下眸子遮住冷沉目光。
他胸口又有凶兽在叫嚣,明知不过是个短命鬼,那股子苦到酸的折磨,还是令他想杀人。
以前,乔安绝不敢招惹明显不虞的主子,但这次,他心里不知偷笑几回,路上还敢摸老虎屁股。
“傅长御也许没动心,显然是有人动心了,不愧是滔天的胆子,王上的墙角也想撬,啧啧……”
“不是。”纪忱江端正靠在马车上,淡淡道。
乔安斗着胆子小声问:“什么不是?”
纪忱江语气波澜不惊,没有脾气的迹象,“还不是我的墙角。”
不待乔安目瞪口呆,纪忱江懒洋洋抬起眼皮子,轻叹了口气,“乔婶为你和纪家女娘,定下下聘的日子了吧?”
“……对,定了立秋那天。”乔安莫名为王上突如其来的感怀震惊,干巴巴回答。
纪忱江声音寂寥,“如我这般病症,只怕一辈子都无娶妻之日,阿棠怪我,只想离我远远的,若真有大仇得报那日,我怕也只能得山水相伴了。”
乔安愈不安,屁股都坐不稳了,“那,那您哄哄傅长御啊,小女娘不都得哄吗?您也是有缘由的,若不心狠,您早就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纪忱江语气更加轻淡:“你知我不愿叫人知道我的伤疤,对吧?”
乔安急得抓耳挠腮:“媳妇都娶不上了,您还倔强什么呀,您不去我去——”
他猛的顿住话音,瞪大眼看向闭目凝神,像是什么都没说的主君,恨不成一口唾沫呸他脸上。
到底没忍住偷偷翻个白眼,和着叫我去帮您装可怜?算盘珠子崩他一脸。
纪忱江大概知道乔安怎么想,问题他就算熬干心底的醋也无用,傅绫罗现在根本不信他。
他心知肚明,未曾开窍之前,他确实无心无情,冷酷算计,只为达成目的,他并未后悔自己所为。
只是情不知所以起,任多么理直气壮的筹谋,都成了心疼的亏欠,总得叫阿棠把这口气给出了。
梯子还不能他自个儿递,听到乔安噗嗤噗嗤的怪动静,纪忱江面不改色,细品心尖陌生的苦,还特娘带着回甘。
谁能想到呢,深不可测的定江王,九曲十八弯的心肠还能用到哄女娘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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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暗地里乐得不行,差事该办还是得办,否则他怎么笑的,王上就能叫他怎么哭。
可入了伏,傅绫罗借着天热的由头,根本就不出屋子,连王上身前都不去伺候了。
给乔安急得,唇角起了好大一个燎泡,被铜甲卫笑得不轻,无奈只能求到卫喆头上。
宁音也知道廖夫人的事儿了,看见乔安,端着规矩不翻白眼就是好的,根本不理他。
好在卫喆知道轻重。
乔安吓唬他,再不哄好傅长御,回头傅长御离开王府还是好的,说不定会嫁到京都去。
对卫家兄弟来说,京都就是个虎狼窝,久居京都还不如死了痛快。
这日,半下午时候,歇过晌,傅绫罗被宁音请到了后宅花园里,说是出了几株稀罕玉簪花,请她去看看。
玉簪花花期不长,甚至有人将之比做花期稍长的幽昙,朝开暮落,只为最美时刻。
祝阿孃喜玉簪,不为其高贵清雅,只为那玉碎瓦全的品性。
但等傅绫罗到小花园时,才现,玉簪花如今只有蒲扇一样的绿色叶片,包裹着花骨朵。
乔安掐着时机蹦出来讨巧:“看这叶子就知道肯定不少开花,回头带回去祝阿孃一定喜欢!”
宁音冷哼了声,没忘给他行礼,还疑惑问:“乔大伴怎么在这儿?”
乔安偷偷看表情冷淡的傅绫罗,重重叹了口气,面上愁得好像媳妇跟人跑了似的。
“快到王上生辰了,我来收拾花园,这才现还有几株玉簪花,送给傅长御讨祝阿孃个欢喜,总比都碾碎了扔掉的好。”
宁音愣了,“为什么要碾碎扔掉?”
傅绫罗微微抬眸,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乔安,“老王上在这里过身?”
乔安心下一紧,赶忙道:“傅长御果然聪慧,老宅是王上的伤心地,其实王上每回来边南郡,大都住在军营里,少在老宅滞留。”
他感叹,“也得亏是傅长御这次在,王上还能好受点。以前,王上在外人眼中脾气大,在定江郡多是假的,可在边南郡多是憋不住煎熬。”
怕傅绫罗不愿意听,老宅里也被铜甲卫守得森严,乔安飞快将王府里曾经的阴私塞主仆俩满耳。
纪家男人大概都有点贱骨头,个个情种,从最开始的纪将军,到后来的定江王,都没有妾室,与妻子举案齐眉。
可纪忱江的父亲倒霉,碰上个蛇蝎心肠的,不但没了命,连纪家都差点绝户。
老定江王妃是圣人母家女,名齐旼柔,被赐为公主嫁过来,嫁人之前就有了情郎,只是当时南地没人知道。
那情郎是圣人心腹,带着密旨,通过军功和齐旼柔的远方表哥关系,成了老定江王重用之人。
前有暗中与南疆勾结的情郎,后有蛇蝎毒妇日夜里投毒,老定江王在一次兵败中受了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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