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渐渐从宇文翠玉脑中消散,她闭上眼睛,听到自己满足地轻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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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风灌满了百里青衣单薄的青色袍子。
“大哥,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百里寒衣从后方靠近。
百里青衣再度看了看远处重叠苍茫的山峦。“明日一早,我们就攻上山去。”
安插在储秀山庄里的眼线早带人将山庄整个搜索了一遍,在密室中查出了不少与朝廷大员的往来信函,不过这些都是岑律所要处理的问题。现下他们所要面对的,是如何狠下心将共有六年兄弟情谊的秦栖云逼入绝路。
“大哥果然没有猜错,这殷大小姐,真的是解决一切事情的关键啊。”百里寒衣由衷佩服地说。若不是一开始将线索锁定在殷悟箫身上,他们也无法顺藤摸瓜,查出“无痕”主人和乔逢朗之间的微妙联系,更无法从秦栖云的举动中探得他对乔逢朗的敌意,两者一合,“无痕”主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百里青衣脸上却并无喜色:“等此事了结,父亲生前的嘱托我就全部完成了。”
“呃?”百里寒衣眨了眨眼,有些心虚地明知故问:“大哥你这是何意……”
百里青衣微微一笑,并不多加解释。
百里寒衣却突然想起另外一事,欲选豕:“可是,这样的结局,对殷姑娘来说,未免有些太残忍了吧?”亲人亡故,身中剧毒,如今又加上家庭变故,亲密之人的欺骗和背叛,到头来,连百里青衣也是为了所谓的江湖道义而利用她设局,唉,这一切若是让她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啊。
“你话太多了。”百里青衣蓦地双眉紧锁,冷冷出声。
“……”百里寒衣滴下一滴冷汗。他想起六年前,大哥在外追踪上一任“无痕”主人之时因旧伤未愈而被对方暗器所伤,回到百里府后却只字不提如何险处逢生,只是拎了一个半死不活的秦栖云回来,然后便每日坐在窗前,看到窗外有鸟儿飞过也要展颜笑上一番。后来是百里铁衣受不了大哥的突然改变,忍不住问了一句:“大哥,你思春么?”
百里青衣听后没有动怒,反而朗声大笑起来,然后提了一支大笔,转到家中厅堂照壁之上挥毫写下一阙词:
去山子松,流湘下月,玉漕银剑,越女三徊。
几个兄弟皆不解其意,百里青衣却笑道,别说他此生难以心动,就算是心动,对方也起码要有这般才华。
不料这话以讹传讹,传到江湖上竟变成了,谁能对上这阕词,谁就是青衣公子的命定佳人。初时他们得知百里青衣那一趟出去,偶然救了宇文家二小姐红酥手宇文红缨,还以为百里青衣当真看上了人家姑娘,故而心思萌动,然后其后几年,都是宇文红缨主动上门纠缠,全不见百里青衣有所回应,这才否定了这一猜想。
但自从百里青衣题下那一阕词的那日起,百里府上下就心知肚明:青衣公子心里有人了。
时至今日,那人是谁,已无须再猜。
“大哥,其实父亲临终前的嘱托,你又何必太过认真呢?倘若……倘若殷姑娘心里也有你,你该去向她解释清楚一切才是,而不是两人各自伤心啊。”
百里青衣回首看他一眼,无波的深潭忽地起了波动,竟是微微叹息起来:“你如何明白,她那样刚强干脆的女子,一切借口都不过是托辞,就算能够得到她的谅解,却已经得不到她的心意了。”
百里寒衣哑然,到此时方知,原来情之一物,真能累人至此!
一个百里府的护卫突然飘然而至,稳稳立在百里青衣身后,声音却已失了冷静:
“公子,乔帮帮众不服公子的计谋,已率先上山了!”
“什么?”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陡然变色。
莲子清如水
宇文翠玉伸手扯过一件袍子,遮住□而狼狈的身子,缓缓下床,腿间的疼痛让她轻扯了一下嘴角。
她转身看着床上的男人,面色一白。
她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那张旁人看来极为可怕的脸引不起她丝毫的反感,为什么这男人让她觉得如此熟悉,陌生但又熟悉,为什么自己竟然全无抵抗就将清白的身子给了他,不为什么此刻竟然在心中找不到一丝的后悔。
可是为什么心仍然会痛?她玉手捂住心房,想到乔逢朗,一丝撕裂的痛楚蔓延开来。
不,不能再想了。她撇开头,就要离开。
突然一股庞大的力自手腕爆炸开来,她被这力量猛地拉回床榻,而快速覆上来的,是刚刚与她恣意纠缠过的身躯。
“这么急着逃走么?”黑眸中闪动着她不明所以的情绪。
宇文翠玉咬着唇,刻意忽略两人紧紧相贴的肌肤:“我……今日之后,我再也不欠你一分一毫。”
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储秀山庄的婚宴,她对秦栖云始终存有一丝愧疚,毕竟这个男人从未亏待过她,而且脾气好得惊人。
黑眸一凝:“所以,你刚才是在还债?”
宇文翠玉不带感情地推开他,走下床,背对着他回答:“不错。”她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强迫自己压住心中不安,慢慢穿戴。
秦栖云冷冷哼了一声。
“你该知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对付乔逢朗。”他突然说,最后三个字咬得极重。
宇文翠玉颤了一下,然而马上就语气平稳地回复:“我知道。”
“那你还和我合作?”
“和你合作,是为了对付殷悟箫,至于他,你是绝对扳不倒的。”宇文翠玉没有回头。
她笃定的语气彻底激怒了他,他蓦地扼住她的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