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掉下崖去了……”殷悟箫喃喃自语,受视线所限,她看不见崖下情况,只看得到大厅中地面下沉的一幕。
“什么?”宇文翠玉面如死灰。“谁?你说谁掉下崖去了?”
“你满意了?你要的不就是他们自相残杀么?现在你满意了?”殷悟箫又悲又愤地看着怪人。
“满意?”怪人故作吃惊地重复,“不,还差得远呢。”她指向床边的另一个把手。“你看到了么,知道我按下去,会有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殷悟箫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炸药,自然是炸药。”怪人嘎嘎地冷笑,“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比炸药更有意思的东西?只要我把这把手拉下去,什么‘无痕’,什么乔帮,什么乔逢朗,什么木离,什么青衣公子,全部都烟消云散,就好像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
“你……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哼,看着他们一起毁灭,就是对我最大的好处。”
“不……你不该这样。”殷悟箫艰难地微抬起上身,“你的恨呢?你恨的是谁?对不起你的人又是谁?你这样滥杀嗜杀,那么你之前种种的爱恨又有何意义?”
“傻女孩,傻女孩……”怪人大笑,“我是怎么教你的?什么爱呀恨呀,本来就是多余的东西啊!”
殷悟箫呆住。
她忽地看向怪人身后:“漫思,你来了!”
怪人一惊,猛地回头,背后却空无一人。
“哼,你想借机拖延时间么?可惜,你骗不了我,我这密室机关乃是天下无双,别说她石漫思,就是天山老人亲自来了也无法进来!”
“当真么?我看不一定吧?”殷悟箫竟也从容而笑。“那你说说,你的好徒弟哪里去了?”
“什么?”怪人这才惊觉本应被定在她身后的宇文翠玉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不可能的,没有人能进得来这密室……可是她更不可能自己冲开穴道……谁?是谁?有胆的就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你出来!你出来啊!”怪人发了狂一般大叫。
“你不是说了么?没有人能进得来这密室。既然没有人,那一定是鬼,一定是鬼!你猜猜是谁的鬼魂?”殷悟箫见她发狂,连忙火上浇油。
“住口!”怪人慌乱地大吼,伸手照着殷悟箫脸上就是一巴掌,响亮而清脆。“你休想吓唬我!你这贱丫头,你的伎俩我还不清楚么?你以为你骗得我心志恍惚,你就能趁机逃跑?你做梦!”
“你不信?”殷悟箫顾不得吐出口中积血,“那你身后的是谁?难道是姨父?姨父,快救我!”
“乔百岳?”怪人再也忍不住地回头,背后依然空空如也。
“你骗我!哪里有什么鬼魂?我不信!”
“你看不到么?他就在那儿啊!你看他拿了一把刀,马上就刺过来了!”殷悟箫叫喊起来。
“你……”怪人挣扎惶恐,左右为难,身体却已先于理智躲闪起来。
殷悟箫大笑:“你不是不信么?”
怪人咬牙:“不管有没有什么鬼魂,今天这炸药我是一定要引燃的!我先炸死你们,看看乔百岳那老鬼能奈我何!”她飞身上来,伸手便要拉下机关。
情势危急,殷悟箫惊喘不及,忍不住冲口而出:“筠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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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人闻声如遭雷击。
“你叫我什么?”
殷悟箫缓缓上扬眸光,再坚定不过地看定了怪人。如果说刚才她情急之下的喊声只是为了阻止怪人引燃炸药的疯狂举动,那么现在怪人的反应已经足够让她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我说,筠姨。”
“你……”怪人倒退两步,“你胡说什么,什么筠姨?谁是你的筠姨?”
“你不用否认了!姨父都告诉我了,就是你,筠姨,就是你。”
“不是我,不是我!”怪人受了刺激一般大声叫喊,她后退转身,对这虚无的空气和天花板大喊起来:“乔百岳,你这混帐!你连死了也要让我不得安生么!”她愤怒地转着圈,仍然瞧不见半个人影。“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们!”
殷悟箫隐约感觉到束缚她的绳索无声无息地被松开。她轻轻偏头,映入眼帘的是石漫思放大的脸。
“嘘……”石漫思躲在石台后,向她打个手势,示意她噤声,继续解开她的束缚。
趁着筠姨正发狂,殷悟箫以口型问她:出口在哪里?
石漫思以手指了指墙角的一块不起眼的砖,以口型回答她:放心,我留了记号。
你不要管我,先出去搬救兵啊!殷悟箫急切地示意她,筠姨之所以没发现漫思是因为她现在神志昏惑,一旦她稍微清醒,他们也只能一起死在这里了!
然而这时示意已经来不及了,石漫思瞳孔放大,瞪着前方。
“原来是你。”筠姨终于发现了她。“你怎么会知道密室机关所在?”
石漫思讪笑着收回正在打开绳结的双手,一边后退一边不忘嘴硬:“你也太小觑我了吧,这种机关我还不放在眼里。”
筠姨看着她,眸现怒色,忽地却又笑起来,她伸手取下面罩,露出未受过岁月侵蚀的雪肤花颜。
“嘴倒是很硬,我看你能硬到何时。”
她左手握拳,右手成爪,以诡谲的招式攻向石漫思。
“哇!”石漫思慌忙接招,一边疲于应付一边大叫:“我只说我懂机关,没有说我武功很厉害呀!”
望着这两人连番过招,殷悟箫心急似焚,她虽不懂武功,却也看得出以筠姨的功力,漫思的三脚猫功夫在她手下走不过二十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