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是过来人,知道陷入恋爱的少女是听不进任何苦口婆心的道理,她说什么都没用,只有自己尝过了苦果,才会知道后悔。
她的女儿在重蹈她的覆辙,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季小曼心里很乱,沉默了半天,看到季夏红着眼睛眼泪汪汪的,才哑声问,“老实跟我说,你们有没有生过性关系?”
“没有。”江词义正言辞,“我们真的只是一起学习,什么都没干。”
季小曼对他已经没有了丝毫的信任,看了他一眼,江词受伤地说,“我不是禽兽。”
季小曼半信半疑,看向季夏,季夏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张了张嘴,季小曼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及时拯救了她。
季夏松了口气,和江词对视一眼,两人还没来得及用目光串供,季小曼突然拔高的声音带着颤抖,“什么?!”
不知道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她身子晃了晃,整个人像是遭受了巨大的打击,脸色惨白,“我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脑子还是一片空白,嗡嗡的,只有刚刚电话里那声音在不断重复,“季女士,很冒昧打扰到您,董事长一直不肯让我们联系您,但他现在情况非常不好,医生今天又下了一次病危通知书……”
虚有其表(校园h)不识好歹(十)
不识好歹(十)
白万明检查出癌症,是半个月前的事。
半个月前的一次会议,他毫无预兆地突然在会议上晕倒,被送进医院检查才得知他已经胃癌晚期。
白万明很平静,显然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只是一直瞒着所有人。
医生说他求生意识不高,一年前还只是早期,好好控制和治疗是能够治愈的。可他常年负荷的工作,和不规律的饮食,加重了他的病情,迅恶化到如今的晚期,甚至被强制住院,他也不太配合治疗,冷静地开始交代起后事,安排着公司的后续展。 这天他叫来了律师,要在公证下写两份遗书,刚口述完就精神不济晕了过去,直到晚上才醒过来。
律师团没敢走,都守在外面,他吃了药,让秘书将他们都叫进来。
“第一份关于公司的遗书我已经交代过了,第二份关于私人财产的遗书我有几点要修改补充。”
白万明疲惫地靠在床头,“原本我是打算将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季夏母女的,但是……滨海路那房子,还有我手上股份的百分之一,给我的女儿白苏苏吧。我对她的亏欠……也很多。”
“剩下的,淮街的十几个店铺,暖阳小区的房产——”
“我不要。”
季小曼推门进去,面无表情,但是仔细看,能够看见她布满血丝的眼睛闪着泪光。
“我和你非亲非故,没有任何关系,我不接受你的遗产。”
“季女士,董事长都这样了,您能不能不要刺激他了?!”秘书铁青着脸,恨恨地看着她。
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
白万明只是深深地望着她,只是半个月没见,好像已经快半个世纪没见过她了。
而季小曼不敢看他,生怕多看他一眼,自己不争气的眼泪就会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她从来没想过癌症这个词会出现在白万明身上。
他从前打完篮球洗冷水澡,大冬天穿短袖,都没见他感冒生病过。
他还这么年轻,怎么会……
“你不用有压力,这只是我对你和夏夏的补偿。”白万明自嘲地笑了笑,“我从来没有尽到过做丈夫和做父亲的责任,今后也没有机会尽责……”
“我不要这种补偿!”季小曼打断他,害怕听到这种交代后事的语气。
不会的,现在医学呆,只是胃癌而已,他这么有钱,不可能治不好的!
“不识好歹!”秘书终于忍无可忍。
季小曼像是被戳中了某个痛处,突然抬头看向他,“我不识好歹?”
“我就应该乖乖地认命,六亲不认地被他圈养起来,做见不得光的情妇,给他生儿育女,然后熬到他和他老婆离婚,不计前嫌,感恩戴德地嫁给他?”季小曼大笑,不顾在场的所有人,讥讽尖锐地质问,“凭什么,你告诉我凭什么?!”
*
季夏坐立不安,等到深夜,没等到季小曼回家,倒是江淸远风尘仆仆地过来了。
他刚下飞机就看到江词的留言,一路上给季小曼打了不少电话都没人接,最后打给白万明的秘书,被告知她在医院。
江淸远这才放了心,交代了几句,先去看两个小孩子。
没有他想象中六神无主两人在家抱头痛哭的画面,季夏睡着了,江词在做作业。
掩门出去,客厅。
“我和季夏谈恋爱的事情被她妈现了。”江词说。
江淸远暴跳如雷,“不是让你们收敛一点?!她的身体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江词无辜的语气,“所以这不是在拜托您想办法劝她吗。毕竟她一天不能接受我们,就会反复受刺激。” 江淸远气得不轻,他这儿子就是个讨债鬼,偏他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瞪了他半天,讪讪地叹气,“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