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骏岳似乎很满意她渐渐显露出了本性,嘴角开始勾起了一丝笑意,“有时间说几句话吗?”
“没有,”她转头想走,“我很困,想睡觉,顺便要找贝祺算账。”
看他这幅样子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谋划已久,她才不会相信他是出于偶然出现在了这里——恰好是这个时间点,这个地方,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给他提供了基本信息,那么除了唯一知晓她全部行程的贝祺还有谁?
“不是她,”他跟上来,慢条斯理地说,“她不知道我会来这里。”
她蹙了蹙眉,抬步往前走,“也无所谓了。”
“你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是酒店?”
朝前走了一会,她忽然听到身后惠骏岳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
她愣了一下,环顾了下四周全都是陌生的建筑,本来她想一直往前走总是对的,谁知道前方正好有个岔口。
他慢慢走到了她的前头,“你还是老样子,路盲一点都没变。”
童雅韵怔了一下,没有说话。
路上一前一后异常安静,她看着他的背影,依然觉得恍然如梦。
她记得高二的时候,有一次他们俩要去看一个展览,那个展览馆在郊区,有些远,而且馆子特别难找,她本来信誓旦旦拿着手机导航说一定找得到,到后来在同一个垃圾桶前转了四圈之后,他二话没说拽过她,也没用导航,几分钟就把她带到了展览馆门口。
那时候大夏天,两个人都热得满头大汗,她吐吐舌头装可怜,他也没批评她,只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无奈地笑,“你个路盲。”
说话时他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她喜欢得不得了。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当一个人已经从你的人生中消失,可你们的曾经的痕迹却布满了你回忆中的每一个角落,哪怕看到一棵树,你都能想起他。
一句话,就能想到他,路过城市的一个地方,就能想起他。
回到酒店门口时,惠骏岳转过身,堵住了她前进的路。
她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他。
“我欠你一个解释,还有很多其他的,”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夜色里的倦意,“等明天,我再慢慢告诉你。”
她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语带讥讽,“惠骏岳,究竟是什么给你自信,让你觉得六年前和六年后用同一个套路我都会接受?”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可我不想听,”她斩钉截铁地打断,“你很得意,是不是?哪怕过去六年,我一看到你,还是大乱阵脚,就让你觉得你依然能够影响到我。”
他没说话。
“是,我的确是没想到你会出现在这里,我本来觉得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你的脸了,”
童雅韵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不过,就算现在我看到了,也不会改变什么,老同学,打个照面,就此为止。”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动荡得厉害,可她只能这么说,见到他让她本能地就想逃开,或许是觉得,如果不逃,一切又会开始朝着脱轨的方向发展,就像她高二时第一次看到他一样。
因为她没有办法否认这个男人对她与生俱来的吸引,所以她不能和他扯上关系,一毛钱都不能。
见他没有再开口说什么,她狠下心,转身就走,可酒店门刚开,就听到他在身后叫住了她。
“你知道我最擅长的是什么吗?”
她回过头,看到他在月光下,一半融在阴影里的脸庞。
“童童,我最擅长等待,而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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