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冤。”
邹超面上始终是笑着的,也不反驳,就低头认真地分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落地窗外照进来的光就落在他轮廓深刻的面上,边上的桌位全空着,侍者上完所有菜品后也不再见踪影,被包场的餐厅雅致幽静,很安静,也很邹超。
其实梁思礼给张行止说的是实话,邹超确实合他口味,不然根本也滚不到床上。
现在流言传了这么多年,要再出去解释说他们两个当初纯粹只是看对眼,一拍即合决定来个一夜情,估计也没人会相信了。
“他们都以为我用强,不知道我可惜了多久,明明玩的那么开心,配合的也很好。”说着,邹超抬眼看向钟亦的眸子里满是明明灭灭涌动的光。
“那你给他们说呗。”钟亦哼笑道,“我也没说过我完全不沾SM这种话啊。”
就跟邹超知道钟亦不澄清是为了立人设自保一样,钟亦也知道邹超不澄清是因为丢不起那个人。
到底那个时候年轻,只要不碰底线,玩起来百无禁忌。
钟亦对这方面确实没什么特别的兴趣,但如果碰到有感觉、能让他开心的,倒也乐意尝试。
实际这人当时不止没强迫他,甚至在开始前就跟他有商有量把问题都讲清楚了。
邹超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当时问钟亦安全词的场景,他垂眸笑道:“后来呢?后来跟别人玩的时候也还是告诉别人没有安全词吗?”
“我又不是你,非要玩这个才爽。”钟亦现在自己想起来都觉得好笑。
那天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醉甜酒,在吧里喝完上头,又碰到了个特别合自己审美的,所以邹超问他安全词是什么,他一个兴奋,就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地扔了一句他没有安全词。
要不是邹超对他是新手心里有数,手上知道轻重,那才是真要出事了。
邹超看着他揶揄:“这么多年,你都没回过我消息。”
“谁让你骗我。”钟亦专心吃饭,“反正也没什么事,回你做什么。”
“都说了是误会。”邹超笑了,响起的低沉声线跟大提琴一样悦耳:“我兢兢业业帮你走后门,只想换你回我一条消息,结果原来是我努力错了方向,早知道卡你能一起吃饭,几年前就该卡了。”
钟亦应的一点没有心理负担:“不怪你,是我忘了通知你,我就是吃硬不吃软。”
多少人为了上面审核放宽一点,愁的掉光了头发,有钱塞不出去的成把抓,能一句话不说,只报一个名字就奴役着人帮自己打这么多年白工的,真的只有钟亦了。
邹超:“我前两天看了你们报上来的东西,卡你不冤。”
“卡归卡,能过就行。”钟亦不管。
“撇开别的不说。”邹超抬手帮钟亦把红酒斟满,道,“近十年,主角是小偷的,除了《黄金大劫案》你还见过什么?”
眼看终于进入正题,钟亦的武力值瞬间开到满级:“首先,我们的主角不是小偷,只是小时候迫于生计干过一、点、点小偷小摸的事,其次,他被抓以后改好了。”
邹超被钟亦轻描淡写的文字游戏逗笑了,对人举起高脚杯道:“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靠给人打童工和小偷小摸谋生,而且也不是第一次被抓就改好了,只是你们电影开头的剧情卡在了他被抓改好的那一次,实际上是惯犯,居民区整条街都知道他是小偷。”
钟亦原本要跟眼前人碰上的酒杯顿时就挪开了,挑眉道:“话不要乱说,这可不是我们报上去的。”
“但实际剧本就是这样。”邹超依旧举着手里的酒杯,说的很自信。
钟亦顿了两秒,终于还是跟这人把杯碰上了,破罐破摔道:“那既然你都看过了,我就不废话了,直接给我过了吧。”
虽然每个见过他们剧本的人都签过保密协议,但到底只是一张纸,只要条件到位没什么搞不到的。
现在各个公司做项目为了抢占先机,都是自己闷着脑袋偷偷筹备,恨不得到最后成片上了才让你知道一点,但他们这行不可能有绝对的秘密,真正的保密就是根本没有剧本。
筹备盘子的过程就决定了你会不断地找你认为合适的人洽谈,交流情况,有秘密,做不成项目。
“你这个擦边球,打的有点过了。”邹超中肯道。
钟亦毫不示弱:“也没明文规定说我这样不行。”
中国审片玄乎就玄乎在,除了头顶那些板上钉钉的高压线,其他情况一律得联系前后剧情,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潜规则繁复,个人主观性又强,尺度大小基本全凭主创经验,给不给你过就是一念之差的事,有时候关系没打点到位,碰上邹超这些人心情一不好,很有可能就给你挂了。
“而且这些顶多只算人物背景设定,根本没占篇幅,后面痛改前非,子承父业圆满第一部未尽的梦想,整体宣扬主旨还是积极向上的,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了。”钟亦说的有理有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