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却把手抽出来,拒绝了她的好意:“我脑子太乱了,你留在我这我反而更加睡不着。”
乐颜还要争取,赵青阳倒是抓住她的胳膊,帮我说服了她:“走吧,让漓漓一个人好好休息一晚,你在这和她聊天,聊着聊着她更上火了……到时候更睡不着了。”
乐颜噘着嘴犹豫片刻,只好点头:“那好吧……”
这一夜,我都睡得浑浑噩噩。
早上六点,我突然想吃街上老陈家的肉包子了。
于是趁着他们都没起身,我一个人像掉了魂似的出门,坐公交,来到了那家熟悉的肉包子铺门前。
“小姑娘今天来这么早啊!刚好,第二炉包子出来了,还是烫手的,我给你拿两个?”包子铺老板热情地和我说话,我点点头,报以一笑,扫码付了钱。
拿上包子,我一个人走在无人的大道边上,咬了一口,还是熟悉的香味。
行人道旁栽地观赏月季还开着花,我吞下一个包子,拿出手机,把银行卡余额全都转给了我爸。
我爸现在,应该起床了吧。
果然,一分钟后,我爸给我发了个消息:???
我回复:我卡坏了,要重新补办,先把余额转给你!爸爸,你要注意身体。
等了好几分钟,我爸也没再回我。
可能是出去忙了。
余额也没收。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我爸突然发消息给我:
‘乖女儿,最近你妈总是睡不好,做噩梦,说对你甚是想念,我说,孩子今年过年就回来,到时候就让孩子在家里多待一阵子,我们一家三口好好聚一聚。她说,你最喜欢吃她包的饺子,她最近,就是突然很想做饺子给你吃,她总是能想起来,你小时候趴在锅台上,眼巴巴看她包饺子时的样子。’
‘我今天去村头称了肉,哎,你妈的饺子,你也吃不着。离得这样远,你妈的身体又不适合长途跋涉,要不然我们就给你送过去了。今年回家,再待久一些吧,一年见不着一回,也不知道我们的女儿,瘦了没,在外受欺负了没。’
‘闺女,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爸妈。’
我昂头,不停擦拭酸痛的眼睛,袖子被泪水濡湿了一片。
努力调整好心态,才假装轻松地给他们回复:‘知道啦爸,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今年过年我一定早早回去!先把转账收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笔转账爸一直没动。
我眼泪就饭,把剩下的那个包子也填进了肚子里。
之后找了个安静风大的桥头坐下来。
脑子很乱地望着被风吹得波光翻滚的江面,我一个人坐了半个小时,也没整理好受伤的心态。
忽然,身侧出现了两道熟人的影子……
是保安大叔和谢姐姐。
保安大叔猛吸了口香烟陪我坐在桥边,叹气道:
“丫头你知道吗,每年殡仪馆要接收整个市区,上千具尸体,其中有百分之三十,属于非自然死亡,百分之六,是溺水而亡,这百分之六里,还有一大半,都是从这座桥上翻下去的。
所以,人们称这座桥为断魂桥,一般来这座桥旁边坐着不走的,要么是心里抑郁,要么,是想轻生。
可想轻生的那群人,他们坐在这里的时候,难道就没有想起,自己家里,还挂念着他们,年迈的父母吗?”
我低头:“我没想轻生,我很想活,我妈妈生病了,没有我,我爸一个人会很难。”
保安大叔嘶了声:“所以你是坐在这里怀疑人生?”
谢姐姐寒着面色,冷漠道:“因为一个男人折磨自己,是最没出息的行为!”
我难受地嘀咕:“我是,想回家吃妈妈包的饺子了……我怕自己死了,他们、会想我……”
保安大叔挑眉:“赵青阳说,你把保命的龙骨丢回去了?”
我点头:“我不想欠他,但也想活。龙骨手链一天在我手腕上,我就一天要依赖他而活,我不想让别人掌控自己的生死,那种滋味,很不好受……”
想了想,我忽然昂头,一脸真诚地问保安大叔:“你们是阴差,可不可以让我晚死几个月?就几个月便好!我要多赚点钱,多给我爸妈留点,我死前还想回去再看看爸妈……”
保安大叔听完沉默住,与谢姐姐相视一眼,双双无言。
很久,谢姐姐才淡淡道:“大人、祝漓,你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