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琢腿这会儿都是软的,却不敢有片刻耽搁,跟着那小太监,一路疾走。
西苑当年被景延年派人放火给烧了。
重修之后。倒是比原先漂亮的多。
宫苑门外,守着几个孔武有力的太监。
引路的小太监没领着她直接往那门口去,却是带着她到了避人之处。
这里早等了提着食盒的宫女。
“只有两炷香的时间,门口守卫就得换人,娘子一定要提前出来!切记切记!”小太监不放心的反复叮嘱。
萧玉琢总算进得了西苑宫门,见到了垂端坐的宝翁。
这一趟宫闱走的,玩儿的简直是心跳啊。
萧玉琢伸手将食盒搁在宝翁面前的食案上。
屋里只有一个宫女,正要垂头摆饭。
萧玉琢道:“我来摆饭,你去外头守着吧。”
宝翁闻声立即抬头,她错愕的看了萧玉琢一眼,又打量了她身上的衣服,“你……”
萧玉琢冲她笑了笑。
待宫女将门关上,她停下摆饭的动作,“我时间有限,长话短说,你是苗疆女子,必然懂得蛊术,你对吴王下了情蛊?”
宝翁皱眉,没有说话。
“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为了你真正喜欢的人,我们打个商量怎么样?”萧玉琢开门见山道。
宝翁的脸色却是立时大变,“你……你怎么会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知道你不喜欢吴王,还是知道你心中所属另有他人?”萧玉琢笑问道。
宝翁脸上惊疑不定。
萧玉琢没空等她自己回过神来,简短解释。“从你看景延年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对他并无爱意。且女人的直觉向来很准。我听说情蛊并不容易养,厉害的情蛊更是要从小养,才能养出感情。你同吴王才认识了多久?这情蛊是你为旁人养的吧?你腹中的孩子,就是你那情郎的?”
宝翁呼吸有些粗重的看着萧玉琢,她两只手挡在身前,似乎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她腹中尚且很小的生命。
“我也是个母亲,我不想伤害你,更不想伤害你腹中的孩子。可是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爹,倘若旁人要害我孩子的爹,我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救他。”萧玉琢目光坚定,语气没有半分妥协。
宝翁紧抿着唇,鼻息一张一合,眼睛瞪得大大的,直视着萧玉琢。
“你孩子的爹……”
“你不想旁人伤害你孩子的爹?我岂不是和你一样吗?我做错了什么?卯蚩又曾得罪了谁?为何我们就要被人害,被人拆散?!”宝翁的情绪有些激动,她脸面张红,眼眶也红红的。
萧玉琢皱了皱眉,“卯蚩?”
“你们大夏的太子,抓走了卯蚩,逼我向你们的吴王下蛊。倘若我不肯,他就要杀了卯蚩!”宝翁表情恼怒非常,“见我不能狠下心来折磨无干之人,便下药叫我和卯蚩……叫我怀了卯蚩的孩子!用卯蚩和孩子的性命威胁我!”
萧玉琢点了点头,她猜的果然不错,这事儿还真像是李恪能干得出来的。
宝翁红着眼眶,却忍着一直没落泪,“你孩子的爹备受折磨,但起码他是自由的,他还活着!而我的卯蚩哥哥,还在你们太子的手中,不知是死是活……”
她说完就紧紧的咬住下唇。
萧玉琢眯了眯眼,“你何必当旁人的枪使?害人害己!如今我们联合,你放过吴王,我们帮你救出你的卯蚩哥哥?”
“我才不信你们大夏人!”宝翁情绪很激动。
萧玉琢有些头疼,“你要救人,就必须冷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你受制于旁人,我们又受你威胁。到头来受伤害的不过是你我这无辜之人,真正害人的,却还在你的包庇帮凶之下,到处害人!你所谓的大夏太子,根本是要篡权夺位的小人!这天下若是到了他手里,不知还有多少像你我这样的人,要受他图害!”
宝翁愣了愣。
“李恪他现在在哪儿?他叫你来长安干什么?”萧玉琢且先不说让她解蛊之时。转而问道。
宝翁犹豫,不肯开口。
“你这般隐瞒,不能救你的卯蚩哥哥,还会害死他!”萧玉琢咬牙切齿,“如果他死了,你就是凶手!是你杀了他!”
宝翁闻言,情绪有些崩溃,她眼中的泪也大颗大颗的滑落,“不是我,不是我……我怎么会害他,我连情蛊都舍不得用在他身上啊,我怎么会害他……”
“李恪有什么安排计划?”萧玉琢立时捏住她的手腕。逼问道。
“他叫我嫁给吴王,借情蛊控制吴王。叫吴王造反弑君。他好起兵攻入长安,吴王弑君夺位,有杀父恶名,再厉害也做不了皇帝。他就可趁机夺位!他不杀吴王,还可借吴王对付越王或是其余反对他的人!”宝翁一口气说道。
萧玉琢眯眼点了点头。
李恪真是打了一副稳赚不赔的好算盘啊!
弑君的恶名留给景延年,他在后头捡现成!
“你解了情蛊,我们帮你救卯蚩!”萧玉琢握住她的手说道。
宝翁哭着摇头,“我不敢,我已经把我知道的,能告诉你的都说了,我不能……我不能冒险!”
萧玉琢想到景延年在情蛊折磨之下。那万分痛苦的样子,不由的心都揪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