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山月有点反胃,连山月不想想象。
她努力屏蔽掉自己脑子里的画面,争取用正常的眼光看钟离英,“小英,我有点累了,你能带我找个地方休息吗?”
钟离英脸上笑容顿了一下,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推辞道:“唉,我也想带师娘去休息,可是夜雪不在,今日宾客太多,实在抽不开身,我派人引路好不好?”
连山月看向裴松之,裴松之清咳一声,说道:“这些事情交给我不可以吗?”
他是妫夜雪的盟友,更是她的为数不多的几个长辈,同样是这才计划中最大的支持者,他说要帮晚辈和徒弟接待这些客人一段时间,钟离英又能说什么?
钟离英夸张地叹息一声,调侃道:“师尊啊,你要记得这是宴会,不是葬礼啊。”
连山月感觉自己就像刚结婚就想当家作主的恶毒后妈,裴松之就是为了讨好新妻子让自己大儿子吃亏的男人,钟离英就像一刻亲爹不爱,老婆不疼的小白菜……
穿过了一处宫殿,绕过几条回廊,往来的侍从也少了下来。
连山月知道自己有点摸鱼,于是对着盟友先发制人,责问道:“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走?难道是因为你什么都没有做?”
钟离英愣了一下,笑着说:“哪有,我这是为你着想,担心师尊吃醋。毕竟我我这么英俊潇洒、温柔体贴,怕你把持不住。
你不知道,师娘对男徒弟红杏出墙的话本一直都是很流行的,我妈当面出来,难保师尊不会多想。”
连山月道:“是你的话,他才不会多想呢。”
事实上,不管在谁的眼里,钟离英都是个很没节操的人。中灵山那次裴觉死后,不只是其他人,连他的师弟师妹都担心过钟离英会不会勾引她,毕竟怎么看她都是一头很符合对方的猎物,但事实上,钟离英对她十分客气,甚至称得上恭敬。
——他是不会对师尊的妻子做什么的。
连开一些男女之间的玩笑都不多。
他身上没节操这个特质太显眼,会让人忽视,其实他才是三个徒弟中和裴松之相处时间最长的人。裴松之做人的时候他跟着做人,裴松之不做人的时候他跟着不做人,裴松之想试着抛弃过去的时候他乖乖的做陌路人,裴松之又重新不做人的时候,他也毫无疑问地继续做乖徒弟。
而裴松之也是一样,就算这个徒弟前科累累,但他出乎意料的对钟离英十分放心。
不过关于这一点,他大概是不会承认的。
钟离英的脚步跟着她慢了下来,“别光说我,你呢?说好要帮我找到四方天印的,你好像也没有认真啊。”
连山月挑眉,“谁说我没有认真?”
她左手一翻,青龙印和白虎印顿时出现在手上,钟离英先是狂喜,随后脸色一变,立刻用袖子将两枚四方天印遮住,环顾四周,收敛起了
所有不正经,拉着她道:“跟我来。”
连山月毫不反抗地跟他左绕右绕到了一处影壁。
钟离英问:“你是怎么找到的?”
“这你别管。”连山月把两枚四方天印都给他,“我承诺的做到了,你呢?什么时候杀了妫夜雪?”
钟离英将青龙印与白虎印在手上反复查看,青龙印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手镯,连山月将它当成臂环戴着,白虎印则是虎符的样子。四方天印并非凡俗之物,除了玄武印那样有自己意识的,其他都是一眼就能认出来真假,钟离英心中自然震撼,既为四方天印本身,更为连山月说给他就给他的魄力。
许久,连山月提醒他:“你可以晚上一个人在被窝里慢慢看,现在要是再浪费时间,说不定妫夜雪真的会怀疑我们。”
钟离英回过神来,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试探道:“我们说好的可是四枚四方天印。”
现在想想连山月绝对亏了,但当时情况紧急,实在没有别的办法。钟离英想来不肯吃亏,甚至平等交换都让他觉得自己亏了,要他是连山月,怎么也不会这么干脆。
连山月却没有立刻回话,她只是说:“你是三个徒弟里面最像你师尊的了。”
“什么?”钟离英笑笑,“那又怎么样?总不至于因为师尊迁怒我吧?”
连山月摇摇头,微微仰头凝望着他说:“不,我是说,三个徒弟里面,我最喜欢你。”
“看起来你对我师
尊也是旧情难忘。”
连山月淡淡道:“感情不会影响我要做的事情。”
“却是是非常好的优点。”钟离英意味不明地说,“但是另外两枚呢?”
连山月拿出小白龟壳他面前晃晃,“这是我女儿,可不能轻易给你。”
钟离英克制住蠢蠢欲动的手:“那要怎么样才行?”
连山月看口气,终于露出不一样的表情:“我要我女儿。”
不仅是连山月觉得钟离英最像裴松之,钟离英也觉得连山月说话的样子像,那副只有算计没用感情的姿态简直像极了。
就像连山月会发现除了他愿意表现出来的钟离英,钟离英也看见了滴水不漏的表象之内的连山月,就像此时此刻,她却是在为自己的女儿担心。
钟离英问:“你要怎么办?”
连山月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要问问妫岛主,是怎么样让玄武印灵与形分开的,届时玄武印自然会给你,我的女儿也要回到我身边……以及,妫岛主都有一个女儿了,这个就给我好不好,以后也不许再找她。”
钟离英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他心中也有几分犹疑,但也看得出来,连山月并没有说谎,于是他补充道:“我可以接受,但是怎么分开我也不知道,这要问夜雪。”
连山月点点头:“这样就够了,你带我去找她,我这就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