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英道:“等我解决了妫夜雪,蓬莱都是我的,自然可以为她的女儿
做主,你问她做什么?”
连山月却说:“那不一样。”
她温柔地抚摸着小巧玲珑的白色龟壳:“我要让女儿知道,不是我逼迫她的另一个母亲,而是妫夜雪自己放弃她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
钟离英莞尔,温言道:“你是个好母亲,我想孩子一定能理解你的苦心,你会一直都是孩子眼中的好母亲的。”
连山月有些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承你吉言。”
钟离英重新带路,换了方向直接带她去找妫夜雪,边走边问:“那么,朱雀印呢,我师尊你都能这么轻轻松松拿下,谢清霏那里一定更简单。”
连山月低垂着眼,“或许大小姐那里比我好使。”
连山月站在他这边,妫明珠那里他比妫夜雪都熟悉,不管怎么,他都胜券在握。
想到这里,钟离英感觉身体都轻了几分,手心发热,知道不能逼迫连山月,于是换了话题:“你的香囊球真是精巧雅致,香也是如此清幽沁人。”
他心中得意,努力压制,不让自己忘形,可还是本能地用哄女人的口吻和她说话。
因为骨子里并不是真的古代人,连山月对此并不反感,被夸赞了谁都会心情好点,她将香囊球取下,递给钟离英:“你喜欢的话送给你?”
钟离英笑着摇摇头拒绝:“我可不敢收,真的收了那我们就怎么也洗不清了。”
连山月不屑:“就这?你勾搭了不知道多少女人,我都不在意你影响
我的名声,你居然跟我装。”
钟离英依旧好脾气,“你不懂男人。”
再怎么知道没什么,不生气是完全不可能,师尊肯定不会真的和连山月闹翻,但自己这个倒霉徒弟就不一定了。
不过这么近的距离,钟离英闻得更加清楚了,这香着实有些特别。
“你师尊做的。”连山月漫不经心地说。
她重新将香囊球系好,看起来并不是对此不满意。
“……”钟离英停了下来,“你有走在路上突然踢一脚可爱小动物的习惯吗?”
连山月若无其事:“哪有?你不要污蔑我。”
钟离英一脸“世风日下、人心不古”的老学究样子,痛心疾首道:“你可真是过分,我当初左拥右抱,美人在怀的时候可没有和你炫耀,你倒好,刚拿下我师尊,就在我面前显摆,你还是个人吗?”
连山月完全不为所动:“我可没有显摆,拿下你师尊有什么好值得显摆的?我早就拿下他了。”
钟离英“啧啧”两声:“坏女人,名分都不给我师尊。”
连山月完全不搭腔。
妫夜雪所在的地方有点远,带上连山月用法术过去难免惊动别人——特指他师尊,所以两个就慢慢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知道青龙印怎么用吗?”
“当然知道了,等价交换完成愿望就是了。”
连山月便将自己知道的告诉了他,钟离英见她全无保留,对她的信任更上一分。
“你举的例子都是确定
的物品,那要是交换思想呢?青龙印能做到吗?”钟离英突发奇想地问,“要是许愿让他人相爱,你觉得可以吗?”
连山月严谨地说:“那要看什么情况了。”
“比如?”
“比如原本就有好感的两个人,要他们相爱,那很简单。付出的代价也小,原本不相爱的人,那就要付出很大代价了。”
钟离英好奇地问:“那要是让别人爱上你呢?”
连山月知道他想问的是“那要是让妫夜雪爱上我呢?”,这个人在奇怪的地方真的很像他师尊啊。虽然互相背刺过几次,但是此时,连山月还是决定对他实话实说。“青龙印完成的交换,其实是偶然加上必然,偶然是许愿的人,必然是有这种可能性。”
比如她许愿阿妙活过来是偶然,裴松之有办法并且刚好有这个想法是必然,所以阿妙才会经由裴松之之手复活。
“如果我想要一个人爱上我,说不定会发生一些奇怪的事情,比如那个人最爱吃莲藕,但是绝不可能爱我,那我就会变成一个莲藕,作为一道菜被他爱上。”
钟离英没用说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又走了几步,到了一处院落。
这里种的不是蓬莱常见的凤凰树,而是梨树。
雪白的梨花本应是清冷温柔的白色,在绿叶中更加楚楚可怜,但修士想要看花更多,于是这几树梨花便如同白色的火一般燃烧着,繁茂到绚烂。
喜欢梨树的是钟
离英。
他站在门口,有如芝兰生于玉阶,温声道:“夜雪,连姑娘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