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任云瑶看到宇文泽背着苏卿晨出现在院里时,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你们俩难道掉进粪坑了?”
“简直是一言难尽,你先赶快去准备热水吧,一切等洗完澡再说。”苏卿晨道。
任云瑶给二人准备好沐浴的热水,又去坊间买了一整套男子的衣袍鞋子,二人沐浴更衣后,才觉得重新活了过来。
由于时间太晚了,宇文泽便顺势留下来用晚饭,任云瑶在厨房忙活,他便在房中给苏卿晨治伤。
苏卿晨披散着刚洗完还没有干透的长发,坐在卧榻上,看着宇文泽在她脚踝处推拿,恍然想到裴远昕对她的叮嘱,脚丫子好像只能露给自己的夫君看,那她现在这样,岂不是很不妥当,但转念一想,宇文泽是大夫,难道还能不让他给自己治伤吗?
作为一个思想开明的现代人,行为不端这种念头,在她脑中一闪即过,化作烟火消失了。
宇文泽看着眼前小巧玲珑又白皙晶莹的脚丫,心中悸动不已,但面上却是连眉毛丝都一动未动,专注地替她推拿半晌,末了道:“好了,你试试吧。”
苏卿晨站起身来,试着走了走,发现果然不痛了,惊喜道:“宇文大哥,你的医术果然很高明。”说着便又跳了一跳。
宇文泽赶忙抓住她,不让她再乱动,“还敢胡闹!是嫌吃的苦头还不够吗?”
苏卿晨两只手臂被他抓
着,两人距离极近,能清楚地闻到彼此身上刚刚沐浴过的清香。
宇文泽望着眼前之人,沐浴后的她尤其动人,长发披散在身后,脸蛋白里透红,眼神清澈纯粹,就像雨后的玫瑰一样,让人想去采撷,他忍不住伸手替她抚了抚额前的碎发。
苏卿晨望着他干净的俊美容颜,突感这气氛有些暧昧,忙低下头去道:“知道了,我以后不胡闹了。”
恰在此时,任云瑶的声音传来,“吃饭了!”
苏卿晨如蒙大赦,“宇文大哥,吃饭了。”说完欢喜地丢下他奔了出去。
宇文泽看着她跑动的身影,心想,刚才还说不胡闹来着,仗着他医术好,就拿自己的崴脚不当回事吗。
夜幕降临,宇文泽回到了采薇客栈,秋岚好不容易等到他出现,热情洋溢地招呼道:“师兄,你回来了,一起吃晚饭吧。”
“岚儿,不用了,我吃过了。”宇文泽道。
秋岚望着他那满面春风的模样,狐疑道:“吃过了?难不成是在苏姑娘那里用的?”
她靠近了宇文泽,立刻闻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明显是刚沐浴过不久,再一看他的衣袍,“师兄,你出去时,穿的好像不是身上这套衣服?”
说到这,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们……”她不敢往下去想,不过是一日的功夫,他们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
宇文泽淡定地解释道:“那套衣服不小心弄脏了,瑶儿
便给我买了这套。”
“瑶瑶给你买的?”秋岚一听是任云瑶买的,顿时安心下来,觉得自己之前是想岔了。
牧千凡道:“瑶瑶的眼光真不错,师兄你穿这套也很好看。”
对于牧千凡的夸奖,宇文泽不动声色的照单全收,“你们吃饭吧,我先上楼去了。”
“师兄……”秋岚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想这出去了大半日,回来就不能陪她说说话吗,她叫住了宇文泽,道:“明日上午去堂里坐诊,我陪你一起去吧。”
百川谷在辰安设有药铺,名曰百川堂,谷中弟子不时会去堂中坐诊。宇文泽这段时日除了给苏卿晨治病外,便时常会去那里给百姓看病施药。
宇文泽停下脚步,看向秋岚道:“你愿意去,自然是好事。”
之前秋岚因为自己的美貌和世家大小姐的身份,并不经常去那药铺抛头露面。这次竟主动提出要去,倒是难得。
秋岚喜道:“那我明日一早过去叫师兄。”宇文泽点了点头,便往屋里走去。
到得房内,他坐到桌前,小心地从怀里掏出苏卿晨送给他的笛谱,细细观摩。一想到这谱子是她亲手所绘,便觉得心下感动、无比欢喜,又想到那日她吹笛的场景,如若不是东瀛剑派突然来袭,他可能已经向她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只是……不知她又会作何回应呢?
若是她因为心里那个人,就此拒绝了他,那他们可能连眼下的相处都难以
为继。
想到这,宇文泽不禁又暗自庆幸,那日并没有将心意和盘托出,这样一来,他可以循序渐进,慢慢打动她,假以时日她知晓了他的好,自然会给他与裴兄公平竞争的机会。
宇文泽这边打着如意算盘,裴远昕又岂是等闲之辈。
那日,自宇文泽二人被东瀛剑派挟持归来,裴远昕便能明显地感觉到,宇文泽和苏卿晨之间的关系,较之前发生了质的变化。
第二日,宇文泽和他一起留下用午饭,分明是谁也不想给谁机会。
可惜的是,接下来几日,他忙着追查慕天白的下落,并没有能再去那个园子。也许明日,是该去见她一见了。
这一日上午,苏卿晨又在那溪边的亭子里弹琴,一边弹,一边想着昨日摘杨梅时发生的种种。
她心里为宇文泽的一些言行感到困惑,琴声中不免也带了一些杂乱和纷扰的情绪,恰在此时,一阵空灵的箫声自不远处传来,在山林风淡处若隐若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
箫声袅袅,与琴相和,一问一答,一觞一咏,时而做泉水叮咚,时而若风浅低吟,缠绵到极致忽又明朗万分,奏到云烟缭绕处却又低回盘旋,婉转牵绊间,自有一种看透世间悲欢离合的淡泊与优雅。
苏卿晨沉醉在合奏之中,只觉得此前的迷惑和纷扰都一扫而空,浑身上下是前所未有的舒畅,心中就如喝了百花蜜酿般,说不出的甘甜和愉悦。
她心道,宇文泽平时都是吹笛,没想到今日换成了箫,倒是探出了别样的意境。
一曲奏罢,她抬首笑道:“竹管无心吟淡趣,人间有味是清欢。今日怎么换了……”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便愣住了,“大师兄!”
裴远昕自绿荫掩映处向她走来,苏卿晨的目光停留在他手中的长箫上,原来刚才的吹箫人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