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决战,以青隐盟的全面溃败而结束,除极个别逃窜者外,大部分的敌人或死或降。
天净盟在此次战役中也遭受了重创,但经此一役,夜郎国、北荻国、东瀛国的高手被消灭殆尽,辰国的军队乘胜出击,战场上势如破竹,长驱直入,很快便占领了三国,西面、北面和东面的领地都收归了辰国。
南樾国见此局势,也很识时务地递交了国书,表示南樾愿意作为辰国的附属国,臣服于辰国皇室的统治,至此,慕天白期盼的四海升平、五国统一的盛世终于到来了。
战争的狼烟随风飘散,和平的乐章重新奏响。天净盟也迎来了大的变迁。
苏卿晨深谙“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在完成了慕天白的遗愿后,她和裴远昕对外宣布退隐江湖,烟翠谷重回沉寂,昕晨派也退出了天净盟,回到沛城,休养生息,潜心问道。
在他们之后,百川谷、花影派也做了同样的选择,他们各自回到原本的地盘,坚守本分,百川谷门口求医问药的人依然络绎不绝,花影派则每日忙着惩奸除恶,帮扶和守护岱州城一带的百姓。
惊羽山庄的庄主唐绍仁,在决战之中手刃了门派的叛徒皋暮,却为救自己的师弟不幸身亡。惊羽派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之中,然而山庄不可一日无主,在兼任了一段时间的代
庄主后,向哲涵在惊羽派成员的力推之下,出任了新一任庄主,肩负起带领惊羽山庄走向辉煌的使命。
面对天净盟内门派的变动,惊羽派对于或去或留尚有争议,但有一个人却是收拾好了行囊,向众人告别。
原本莫一兮在向其他人告别之时,乔楚儿并未放在心上,事实上她也收拾好了行李,随时准备跟着莫一兮离开。她和师兄的报仇大业已经完成,那些在五行山上死去的亡魂应该能够安息了,现在,也是时候该重建五行剑派了。
她铺开了地图,脑海中已经开始盘算起门派应该在何处选址,重建门派需要大量的金钱,还有人力物力,好在她这些年有了不少积蓄,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她这般想着,却不料莫一兮前来并非是要带她一起走,而是要和她告别。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不解地问道:“师兄,难道,你不让我和你一起走吗?”
莫一兮的眸中带着不舍,更多的却是坚定,重建五行剑派要吃的苦头太多,他愿意终其一生为之奋斗,却不愿她跟着他吃苦,她已经是穿云山庄的一员,是柳逸文的左膀右臂,柳逸文所能给她的,要远比他好的多,他愿意放手,只要她能够幸福。
“楚儿,这些年你为了报仇,已经吃尽了苦头。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你是时候好好享受这一切了。盟主对你的心,我都知道,你留下来吧,
五行剑派的事不需要你插手。”
乔楚儿随即反驳道,“什么叫不需要我插手?这是我们门派自己的事情,五行剑派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们必须要完成师父的遗愿,让五行剑派重现在世人面前。我可以退出穿云山庄,穿云山庄人才济济,少我一个也不算什么。”
“楚儿,这件事情上你不能一意孤行。”莫一兮劝解道,“我既然说了不需要你插手,就是希望你留在穿云,不必干涉此事。”
“为什么?”乔楚儿心中疑惑重重,“师父临终前交代我们,要将五行剑派延续下去,发扬光大,你为什么要违背他的遗愿呢?难道就因为我和盟主的关系,你生我的气,不想让我帮忙了。如果是这样,我明天就去跟盟主恩断义绝!”
“胡闹!”莫一兮怒斥道,“我为何不想让你插手此事,难道你心里不是一清二楚吗?”
他猛然拔高的声音,让乔楚儿为之一怔,她心里清楚,她清楚什么?除了她和柳逸文、穿云山庄这层关系,她实在想不出莫一兮有什么理由不让她插手。
看着她迷惑的表情,莫一兮冷声道:“五行剑派究竟是因何而灭门,你莫非真的没有思量过吗?我们守护藏宝图碎片数十载,全都安安稳稳地渡过了,到底是为什么才会被灭门,还不是因为你!你的到来,才真正给五行剑派带来了灾祸。”
“你,你的意思是……”乔楚儿
突然明白什么,情绪激动地起伏着。
莫一兮清冷而凉薄地看着她,“我知道,裴兄曾经碍于正阳派前任掌门的命令,想要杀了你们七人,你可知我们五行剑派,原本也做了同样的打算。”
“你说什么?”乔楚儿震惊地望着他。
莫一兮不急不缓地续道:“你还记得我和你去辰安那次,名义上是陪你寻找你失散的姐妹,实际上我爹让我下山,是去探听江湖消息,打探七星的踪迹。在那时,我们就已动了杀心。只可惜,我们把事情想偏了方向,以为七星投生人间,需要十几二十年的时间,才能长大成人,我们想在他们祸世之前,就将其除掉,以免后患,却没料到,七星根本不是投胎来的凡间,而是你们七人,直接跨越异世而来。如果我知晓的话,说不定在那时,就已经朝你们动手了,这样,我就可以保住五行剑派,不至于发生后来的惨剧。”
他一边说着,一边逼近乔楚儿,那恶狠狠的姿态、恨意满满的架势,将乔楚儿吓得连连后退,脸上俱是惊恐的表情。
心爱之人突然化身成仇敌,这样的景况,在苏卿晨之后,她也体会到了,当真是让人心下惴惴不安,痛心、委屈、愧疚全都交织在一起,想要辩解什么,却又无力辩解。
莫一兮见取得了他想要的效果,又加了一把火,道:“你以为在这样的背景下,我还可能会和你在一起吗?
你虽然没有直接杀害五行剑派的门人,但却间接害死了他们。曌教把动手的时机选在六十年后,不就是因为你们的到来吗?如果你们不出现在这世上,那么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
“够了!”乔楚儿痛苦地捧住了脑袋,嘶吼道。她不争气的泪水滚落下来,哽咽地哭泣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给你带来灾祸,我也没想到,我并不能控制这一切,我也不想害死师父他们。对不起……”
见她流泪痛哭,他的眼中也闪现出了泪光,但很快化为了坚韧,“你现在明白我为何不会带你一起走了吧。面对你,就像面对着灭了五行剑派满门的仇敌一样,我没法和你共处下去。复兴五行剑派之事,是我一人之事,你根本不配参与,你也不配做五行剑派的弟子。把那本《莫氏机关图鉴》交给我,从此以后,你和五行剑派再没有半点瓜葛。”
“师兄,我……”听到他说出这样狠心的话,她心颤着几乎无法动作。
莫一兮直视着她,“怎么?想要霸占着这本图鉴,不想交给我了?”
“不是,我没有。”乔楚儿着急地辩解着,转身就开始翻找起来。她颤抖着双手,心乱如麻地翻找出那本她藏好的图鉴,刚拿在手中,就被莫一兮一把夺了过去,她看着他那冷漠和疏离的表情,哀求地叫道:“师兄,你就不能原谅我吗?”
莫一兮将图鉴拿在手中
,嗤道:“原谅?那么多条枉死的性命,你叫我如何原谅!从今往后,别再叫我师兄,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五行剑派,没有你这个人!”
他掷地有声地说完这番话,便决绝的转身离开了。在转身的那一刹那,他的眸中露出不舍、歉意,但一闪即逝。
“我走了,你保重。我的楚儿,愿你今后的人生幸福安康。”他心中默念,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天净盟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