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夜明珠的光,苏卿晨拾级而下,初时阶梯狭窄,要弯腰侧身才能通过,待行到四五十级时,阶梯渐宽。
走到快两百级时,已然不知转了多少次方向,走着走着,隐约中似乎有水流的声音,光线也越来越强,再往前走,阶梯已至尽头,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宽广的溶洞,洞内湿润,旁边的水流已经汇成了小溪,洞中有亮光透入,想来离出口不远了。
苏卿晨又渴又饿,见到清冽的溪水忙扑过去喝了好几口,溪水冰冷,她也不以为意。
喝饱之后,她发现溪中有不少白鱼,大喜过望,拔剑便刺,逮了几条用玄明剑开膛剖腹,切成生鱼片来食。
“想我苏卿晨还能有如此奇遇,真是福星庇佑,谢天谢地!只是这事万万不可告诉任何人,要是让师父、师姐他们知道我闯入禁地,还用玄明剑切生鱼片,定然会气的晕过去。”
她吃饱喝足之后,又用溪水梳洗了一番,精神为之一爽。
歇息之后,她往前复行数十步,水声已然振聋发聩。
苏卿晨欣喜若狂,忙快步走到溶洞的尽头,面前水雾弥漫,水声轰隆,她扶着墙壁往外一探,只吓得双脚发软险些滑了下去,忙抓紧一旁的石壁。
一眼望出去,外边水花迸溅,犹如千军万马奔腾直下,旁边山石壁立,嶙峋巍峨,原来这出口竟是在绝壁半腰之处,被
瀑布所掩。
苏卿晨忍住阵阵心跳,回到洞内打坐调息。
洞口离崖顶尚有几十丈高,原本以她的功力,要跃上去并不容易,但经过上次裴远昕指点之后,她心中已有把握。
调息之时,一阵幽香传来,原来方才太过惊喜未加注意,此时她才看到,离洞口不远处,长了一株从未见过的花草,枝若铁树,叶如百合,花如玉簪,含苞待放间幽香传来,似兰非兰,似麝非麝。
苏卿晨心想,这深谷溶洞之中生长的,估计是什么稀世药材,但她不通歧黄之术,只端详了一会儿,便起身往洞外走去。
瀑布水势甚猛,她小心翼翼地贴着岩壁,不让水花冲到,待找到一垫脚之处,便用力一点往上跃去,几个借力之后,人已稳稳地落在崖上。
只见这崖上是一片清池,瀑布便是从这里倾泻而出,池旁生长了一些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倒是别有一番景致。
苏卿晨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只依稀觉得向南而行,应该能回到正阳观。她刚走出几步,便听到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似有一群人正往这边赶来。
“难道是三师姐带人来找我了吗?”她奔出几步,还没呼喊出声,便见黑压压的一片往崖边而来,她连忙闪身躲到一颗高大的松树后面。
“正阳观的弟子都身穿道袍,或青或白,这一群人身着黑衣还蒙着面,显然不是正阳派的,他们怎么会出现在后山。”她暗忖
。
只见这些黑衣人在离她躲藏的松树数米的位置停住了,皆跪在另一个身材高大脸戴棕色面具披着大氅的黑袍人面前。
“这群人鬼鬼祟祟的在干嘛?”苏卿晨屏住呼吸,竖起耳朵,隐约听到那黑袍面具人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为首的黑衣人答道:“禀楼主,属下已带人搜查了正阳派的天仓阁,并未发现藏宝图碎片。”
那黑袍人哼了一声:“正阳派这些老匹夫倒是把这东西藏得严实,正阳观其他地方找了吗?”
那人答道:“属下也曾想派人潜入观中其他地方搜寻,但正阳派守卫森严,我们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查找,就被守卫弟子发现了,只得先行撤离。楼主,属下……属下办事不力,请楼主责罚。”
那黑袍人道:“千玹,你到底是急躁了些,先前我曾叮嘱过你们,行事前定要考虑周全,要么按兵不动,动则一步到位,如今你已打草惊蛇,让我今后可如何是好呢?”
他的声音很温柔,似乎带了几分无奈,但那为首的黑衣人却是吓得几乎跌倒,“楼主,属下知错了,请楼主再给属下一次将功补过的机会。下次,下次我一定小心行事。”
那黑袍人轻笑道:“下次?现在正阳派已经有所戒备,你说,还会有下次吗?”
那人一听,直接跪倒在地,抖如筛糠,哆哆嗦嗦叫道:“楼主,楼主不要……”
他正苦苦哀求之时,黑袍人
手指微微一动,所有人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一只血淋淋的断手已然腾空飞起,落到苏卿晨藏身的雪松不远处。
“啊……啊……”那被砍去手臂的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惨叫不止。
苏卿晨清楚地看到那鲜血淋漓的断手上,手指还动了几下,她原本就蹲的双脚发麻,此时一惊,脚下一软,便往后跌坐下去,正好碰到旁边的树枝。
“谁?”那黑袍人敏锐地听到松树后发出的声音,慢慢地往这边靠近。
“完了……完了,这下死定了!”苏卿晨捂住口鼻,大气都不敢出,身上冷汗直冒。
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被发现时,一只雪狐从松树后跑了出去。
“原来是只狐狸,”那黑袍人轻笑一声,眼睛却仍盯着松树不放,好在那雪松生的很茂密,苏卿晨的月白色道袍在白雪青松之中并不容易被发现。
“看来是我多疑了”。那黑袍人盯了一会,便回过身去,冲那断臂的黑衣人道:“念你带众人全身而退,且留你一命,只是接下来,你可要好好想想如何将功补过。”
“是,多谢楼主不杀之恩。”那黑衣人忍着巨痛叩谢道。
“此地虽是出了正阳派的地界,但不宜久留,你们先随我回去,再议下一步计划。”
“是。”
黑袍人率先离去,旁边的黑衣人扶起那断臂之人,一群人身形如鬼魅,转眼便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