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泽静静望着姜九歌,似乎洞穿她的想法。
他主动提起:“我猜,你现在想问‘景千璃’。”
他轻易看穿一切,知晓姜九歌主动提起河神,是想了解在他眼中,脩雍是个怎样的人。
见小心思被戳穿,姜九歌也不再藏着掖着,干脆承认。
时泽实在太过精明,能从一言一行
中看穿别人。
与这样的人相处,按理来说,不会是件轻松愉快的事。
可偏偏他是时泽,只会令人如沐春风。
姜九歌整理了一下措词,斟酌问道:“景千璃是神君的未婚妻?”
“对。”
时泽直接承认,“千璃,是个特别娇气的小姑娘……”
谈起景千璃,他眼睛里的温柔快装不下,几乎满溢。
时泽缓缓讲诉往事,可故事太远,得从上一辈恩怨聊起。
*
故事以景蕴开篇,她是景千璃的母君。
神凰族出美人,而景蕴更是万年间之最,她一出生就与族中祭司定下婚事。
换种说法就是,景蕴的出生,是因为神凰族需要一位少姬来留住祭司。
景蕴出生那天,彩霞漫天,常年镇守禁地的祭司仙君,第一次离开他守护千年的梧桐神树。
他守在神殿外七日,挺拔如冰山,不曾挪动半步,一直等到凤凰啼鸣,新主诞生。
软乎乎的女婴递到年轻的祭司手上时,他总是一副冰霜样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类似慌乱的神情。
祭司自小便是被神树选中的仙君,一直镇守禁地,独来独往,不与外人打交道。
旁的神族敬他畏他,也因他的高傲与目中无人而刻意疏远他。
只有祭司自己清楚,他不与别人打交道,只是因为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相处。
现在却不同。
怀中是他未来的妻子,她会是自己最亲近的人。
想明白这点,祭司顿觉无比棘手,像是捧着被热火裹挟的
珍宝,烫得他不敢松手。
“祭司,给少姬取个名字吧。”
见祭司迟迟没有动静,仙侍低眉出言提醒。
祭司垂眸,看着怀中皱巴巴的小婴儿,神情如同暖阳下冰雪化开,汇成清潭,润泽万物。
泠泠的声音如同脆玉:“景蕴。”
蕴,积也。
光华内敛,温和秀雅。
祭司并不知道刚出生的婴儿都不好看,只当她是个外貌有残缺的姑娘,怕她伤心,才取这样的名字。
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依旧很喜欢她,一日日盼着她长大。
他实在孤独太久,在枯寂中看过千年的长河。
景蕴和他预想的发展路子完全不一样。
她越长越漂亮,任性又张扬,靠着神凰族这个强大的靠山,没少干欺男霸女的事,成了神族人见人怕的小恶霸。
偏偏她生得好看,如日耀眼,不可直视,没人忍心出言责备这样漂亮的小神族。
可是今日,在景蕴百岁生辰宴上,她一鞭子要往侍女身上抽的时候,祭司伸手,抓住那条鞭子。
他语含薄怒:“阿蕴,不可随意打人。”
“你!给我放开!”
景蕴狠狠瞪着他,用力想把鞭子扯回来,却没拽动。
“这么喜欢,那就给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