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睡梦中的时间流逝,感知是不准确的。
于是她迷糊睁开眼确认,看见眼前的烛油还是满的,便轻易判断,她这一觉并未睡太久。
门外,苏安然冲了进来。
她神色焦急:“小师妹,刚才突然有妖物冲进客栈!师兄们怕伤及无辜,将妖物引了出去,现下正与那妖物缠斗着。这里已经不安全,他们叫我回来接你离开!”
姜九歌顾不得思索,出门看了一圈,整个客栈已经被砸得乱七八糟,人都跑没影了。
不对。
但哪里不对,却说不上来。
苏安然不给她思考的时间,拉着她就要往外跑。
姜九歌下意识拽住扶手,不愿往前。
她使劲摇了摇头,试图清醒,却还是迷迷糊糊,如坠梦中。
苏安然眉眼焦急:“此地不安全,那妖物肯定还会再来,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我……”
姜九歌不愿松手,她呼唤系统,却没有回应,一片死寂。
“再不走来不及了!”苏安然催得十分紧。
仿佛为了印证她的话,屋外突然下起大雨,雷声阵阵。
正是大妖现世的征兆。
雷雨交加中,逸来阵阵鼓点。
鼓面似乎极为柔韧,弹性十足,遥遥传来。
鼓声中,隐隐伴着女子的歌声,凄清渗人。
姜九歌眸中褪去最后一丝清亮,呆滞道:“真好听。”
她松开扶手,往楼下走去。
随后动作僵硬撑开伞,跟着
苏安然一同跑向雨中。
急切的脚步声如刚出窑的瓷器,裂开花纹后,琳琅振响,连成一片。
雨势渐大,敲在被雨浇湿的青石板上,和声同鸣。
跑了好一会,姜九歌终于醒过神来。
她眸中清明,惊觉离落脚的客栈太远,回头无路。
现在折返不太现实,只好往前看,一座白石拱桥映入眼帘。
桥头矗立着两座神像,桥身飞跨长河。
惊雷劈下,姜九歌看清桥头站着一个红衣女子,脸色不正常的惨白。
红衣女子并未撑伞,淋着雨,任由嫁衣在雨中翩飞。
身着嫁衣的姑娘低头望着河面,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滴落,衬出清减的侧脸。
周围咿咿呀呀,飘着她的歌声:“东家有俊郎,五里传十乡……”
歌声淹没在雨中。
饶是胆子再大的人,看见这刺激的一幕,也会被吓得丢魂。
姜九歌也不例外。
那个站在桥头的姑娘,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
甚至不像人。
唯一令人心安的,是身边还有个苏安然。
想到还有个活人陪着,姜九歌勉强生出些底气。
“安然师姐,你看见桥上那个……”
她强装镇定叫了一声,不太确定道,“人了吗?”
无人回答。
“师姐?”
姜九歌又喊一声,依旧无人回答。
她敏锐地捕捉到什么,全身瞬间僵住。
仿佛突然间被人点了穴,难以动弹。
姜九歌不死心,费劲用余光去看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