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安在池边躺椅上坐下，“你有什么病。”
无形的压力在一瞬间让周晏沉默，他似乎总是沉默，太多想说而不能说的事情，他无法推测谢知安知道后会怎么看待自己。
脚尖一蹬，身体顺着水流向后退去，他靠在最远的池壁上，斟酌着词句。
这是个非常明显的，象征着抗拒的动作。
谢知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表情，企图从细枝末节中找到他撒谎与否的证据。
“钱高文太脏了，他不配跟你在一起。”
她预设了很多可能，但没有一种能和这个答案沾边。
谢知安思索着他这句话背后的寓意，难道他查到钱高文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就算这样你也应该先和我通气，你这么做会让我失去主动权。”谢知安让步道。
周晏很愧疚地低下头，他只想着替她出气，却忘了他们现在还在合作。
“对不起。”
“只是道歉就够了吗？”谢知安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想要和她说的话很多，却没有一句适合现在这种场合。
周晏觉得在谢知安身边的感觉就像被泡在水里，踮着脚的时候能够踩到底，但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连站稳都是奢望。
“你没有什么想让我帮你做的事情吗？”
他仰着头趴在水池边，脸上的血迹被冲刷干净，受过伤的脸变得惹人爱怜。
谢知安低头看他，觉得自己看见了美人鱼。
他像一只满腔孤勇的美人鱼，义无反顾地想要上岸，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你知道我是谁吗？”
“和我站在同一条阵线的人注定面临最可怕的针对和反扑，你有这个自信吗？”
周晏认真点头，“我不怕。”
“你不怕，你家也不怕吗？”
谢知安不相信一见钟情，从小到大围绕在她身边的人都有所求，周晏越是坚持自己什么都不要，她就越怀疑他的目的。
周晏没有面对过如此直白的诘问，愣了好一会儿才说“我有能力保护对我而言重要的人。”
“你最好真的有这个能力。”谢知安起身道。“至少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没看出你有这方面的能力。”
“如果我证明了呢。”周晏急切地叫住谢知安。
“如果我证明了我有能力帮你，我可以取代钱高文吗？”
谢知安停下脚步，“你跟他比会不会太不自量力？”
“选我吧，我比他有用，也比他听话。”
“可是你不诚实。”谢知安看着周晏瞬间苍白的脸色，继续道“你有事情瞒着我，你偷偷吃的药，在见的人，你都没有对我说实话。我不喜欢合作伙伴有太多秘密。”
“再等一等，等我做好准备我就全部都告诉你。”周晏鼓起勇气道。